不过,硬是傅棠雪也万万没想到,父亲实施“拍马屁”的计划里非但有她的母亲,而且还有傅棠雪本人。
这终于让傅棠雪的小宇宙爆发了。
“凭什么要让我低三下四给傅斐送点心,”傅棠雪自认为她今天的遭遇已经足够惨烈,也足以让她的其他家人涨一涨教训了,可父亲却执迷不悟地看不清,她说得有理有据道,“而且爸爸又凭什么认为,以傅斐他们家和我们一家的关系,他们会收下这份来路不明的点心,怕是不当着我们的面直接扔进垃圾桶就算好的了。”
殊不知,她这一遭直接伤害到了傅司辰的自尊心。
在此之前,傅棠雪作为女儿,一直是父亲傅司辰的小棉袄,贴心的话不必多说,父女之间总是心意相通的。
傅司辰又怎会听不出来,傅棠雪的一席话看似是不想和傅斐他们家来往,其实是看不起自己家的身份,认为他们就低人一等呢。
“送不送?”
傅司辰又问,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女儿疾言厉色。
一旁的阮明初看不下去了,她急于打圆场,不愿意看见自己辛苦维系的家庭就这样毁于一旦。
她声音都变得不那么平稳,“棠雪,你要是真不大情愿送过去,大不了妈妈一个人过去好了,就算江漪再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也是没关系的。”
自认为可以不管不顾母亲的傅棠雪却觉得她似乎又被另一种道德绑架了。
阮明初看似不需要自己的协助,但事实上她本人并不会开车,而江城的夜里也并不算太安稳,傅棠雪又怎么可能放心呢。
傅棠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出于于心不忍,还是说长年以来的习惯,她说,“我陪你去。”
不就是再会一会傅斐么?
这有什么的?
这么些年,她素来是处于她们之间的上风,也正如今天若不是江漪及时出现,她完全是可以见证傅斐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疯的。
傅司辰总算对这个答案满意些,不过他也试图想要从女儿这里找回自尊,艰难地解释道,“爸爸也只是隐忍蛰伏一时,未来傅氏的话语权还会回来的。”
那傅棠雪心想,这隐忍蛰伏的一时恐怕也太久了,久到她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过。
而母亲只会听信男人的胡话,一边自我感动似的在厨房劳累,一边幻想着未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以往傅棠雪总会配合母亲的兴致说上几句以后衣橱里想要换置的品牌logo,而这一刻她发觉她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说出口了。
想想都觉得母亲精神上是受到了什么控制,才会这么盲目地相信一个男人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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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漪以为拦下傅斐以后,今夜所有的杂事就已经结束了。
但她没有想过的是,这家人的性格呢倒是各有特点,骨子里却都极其相似地“不要脸”。
这不,都已经将近晚上的十一点,她已经敷完了面膜,研究起了十八年以后手机里可能熟悉的人物时,门铃再度响起。
又是傅棠雪,不过这次她的身边不再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而是身形娇小站在她们的露台上警觉而又退却的阮明初。
可上一次,她可不是那么胆怯的。
她明目张胆地站在傅司辰的身后,大张旗鼓地想要为她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而他们所谓的公道,其实就是不知情下对傅斐的又一次伤害而已。
傅斐在堆积如山的教辅资料中沉浸了太久,她需要记忆和加强的地方实在太多,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和陆姨的女儿通话,直到听见自己最厌恶不过的声音又一次在这个傅宅响起。
但这个点的她并不再有书店那会恨不得当场撕逼的冲动,在大量的学习后,她反而相对平静地面对这个来者不善的傅棠雪。
她发觉同样疲于应付的还有江漪。
她整个人将“不想演戏”的四个大字挂在了脸上,而那种随着她们对自己母亲的sao扰,傅斐心中渐渐升腾出一种更为深刻的厌恶。
“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换作她来替江漪处理这一切。
傅棠雪还以为傅斐只是个会叫嚣任性不懂得礼仪分寸的大小姐,却没想过,这个点的傅斐并没有使唤任何人,也没有看见自己就口出恶言。
她只是平淡地坐在客厅的中央,询问起她们这种客人的来意。
但这一坐,她倒真像个傅宅的未来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