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傅司渭那种冷酷无情的教育方式也并不感冒。
一度认为傅斐和傅澄最终走向反派的道路,傅司渭在这一件事上可谓是功不可没。
钟表的指针还在一秒一秒的走动,时间在这个夜晚悄无声息地流逝着。
终于,傅斐反思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以后说话做事应该要更有条理。”
傅斐心想的是一定有更好的手段和方式保护江漪,尽管江漪在这事上有所生气,但得知她没受委屈的结果,傅斐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傅司渭,他如何打量自己都换不回自己真正的妥协。
她只是不想要母亲的眉头再扯一下了。
“难道道歉就够了吗?”
傅斐深知,另一场血雨腥风正在等着自己。
傅司渭不止是说教而已,更有可能发生的是……惩罚。
但傅斐仍然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如果傅司渭要像小时候在下雨天罚站自己整整一夜,选择以这种粗暴的方式惩罚自己,她也不会吭声。
她只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能真正地强大起来,强大到这个家可以轮到她做主,而不是由这个男人把控一切。
江漪不曾在书中阅览过这种细节,但听着这并非点到为止的教育,她不由自主地为傅斐揪心起来,夫妻之间总要有个人出来唱红脸,于是她顺理成章道,“孩子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我们做父母的也应该学会宽容原谅。”
傅司渭侧了侧脖子,阴翳的眼皮下一双漆黑的眼反问着她,“难你觉得她道社会上也能遇到一群宽容大度的人吗?”
听着傅司渭的口吻,无疑是在说“慈母多败儿”。
“可今天我们家还有傅斐的同学在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多给青春期的小朋友留有颜面,免得让她在朋友那里抬不起头来做人吗?”江漪灵动地眨了眨眼。
“至于惩罚的话,要不这一次也由我来做主吧。”
傅斐不知道眼下到底是哪一步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好像是从母亲没有置身事外的这一刻开始的。
她突然知道世界上是有人与她感同身受的。
哪怕那人刚刚遭受了女儿不懂事的质问,她并没有因为自己遭受到无妄之灾,因而刻意将怒火发泄在别人身上。
只不过诸如“妈妈,对不起”这一类的话太过矫情,傅斐着实说不出口。
她回眸,只见她那小伙伴正津津有味地注视着他们这边豪门八卦的第一现场,直到阴测测的男人转身,她俩又立马警觉地收回了视线。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脸丢尽,场面也十分惨烈。
直到江漪又风光无限地替她照料起她的小伙伴,她手中托起的餐盘复古而又精致,客套却又极其自然地招呼道,“澳龙要等下一批的空运了,家里就剩些波士顿龙虾,大家也就勉强凑合一下吧,也算是阿姨的一点心意,给大家补充一下维生素和蛋白质。”
她如春风般拂过的话也与她的身材一样完美无缺。
“谢谢叔叔和阿姨的款待。”
面对小朋友的感激,江漪手脚麻利地替她们处理好虾线,亲切而又明快道,“小朋友你客气了,有机会多和我们傅斐走动走动,她这个人看上去性子不好,其实相处起来也就是有些别扭,不过偶尔总会让人觉察到她的眼睛里那’清澈的愚蠢‘。”
傅斐知晓,江漪这话半是玩笑,半是敲打。
在这种场合的她可以说天生就是这么游刃有余。
傅斐突然又觉得有这样的妈妈,她的颜面又被轻而易举地挽回了。
没过多久,她那津津有味的小伙伴捧着她妈妈特意准备的几层堆得老高的食盒离开,一边口口声声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又抱得比抱传家宝还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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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冷冰冰的傅宅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傅司渭正仰靠在沙发上一丝不苟地看着德文版的明镜报纸,而江漪则在将剩余的新鲜的食材储藏好。期间,甚至喊来了傅司渭帮忙打开几个密封太好的保鲜盒。
唯有停留在原地的傅斐无事可干。
回到母亲的“惩罚”,傅斐害怕自己要有所期许而最后落空。
她走到江漪身后,目光躲闪而自觉有愧地问,“你待会想怎么罚我?”
而这样怯生生的傅斐,江漪是不曾见过的。
江漪见过只见过她那口是心非又故作坚强的女儿,所以这一刻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她只能这样告诉她,“这是秘密。”
至于秘密具体是什么,江漪故意不说。
直到傅斐读懂她的眼色,帮助陆姨处理好这些餐盘,江漪见整个家晚餐过后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她才主导这一件事来,“老傅,我觉得斐斐的问题在于她比较空闲,这才有大把时间想这么多……不如,我们带她去一趟书店,给她挑一些教材,安排好每日的课外作业,也让她明白她作为一名高中生,争分夺秒要抓紧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