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事。”杨宇一撸袖子,笑道:“既然你说了,那我也正好当着全村人的面,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你家女儿喜欢我族兄不假,可他也明确拒绝过,每次见面,也都是当着大家的面,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倒是你女儿屡次三番来找,你们做父母的怎么教的?”
“我女儿看得上他,才几番来与他说,别给脸不要脸!”
“谁不要脸?你一个当娘的,当着邻里的面拿自己女儿的名节说事,难道就要脸?又是哪条法律规定了,你女儿喜欢,我兄弟就必须回应?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实话告诉你,就你家人这样的品德,我们还真瞧不上!”
“你瞧不上?你敢瞧不上?我家有钱有势,还有在朝为官的亲戚,你——”
“你什么你?你家男人多,各个是扶不上墙的货色,我家三人两狗,各个能打,还能怕了你?当官的亲戚,是丞相还是节度使?就不怕别人告你一个欺压百姓?钱,谁没有呢?”
村民起哄道:“就是!不如请村长来评评理。”
杨宇又哂笑道:“再说,你说你家女儿上吊了,谁看见了?我还担心你们把女儿给打死了,转身想赖在我们身上!要不然去请村长好了,或者直接去县城报官。”
“呸!血口喷人!你休要坏了我家人名声!”
黄大郎的声音传来:“吵什么,村长来了!”
黄村长被儿子扶着走在前面,他们身后,黄大娘扶着一个人慢慢走来。众人见状,全都倒吸一口冷气,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自寻短见的许小娘!
杨宇也惊呆了,不是说死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借尸还魂了?
许大娘愣道:“你、你怎么——”
许小娘衣衫凌乱,双眼无神,头发随意挽起,露出张苍白的脸,脖颈上真有一道青紫勒痕。黄村长满脸怒容,将桃木手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杵,怒道。
“许家的,你好生糊涂!你女儿明明还有口气,你却丢下不管,也不去请郎中,跑来与别人讨要说法。若不是她福大命大,缓过一口气来,这好好的姑娘怕是真要香消玉殒了!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大吵大闹,毁了女儿名声,往后还她如何嫁人?!”
许大娘慌道:“她、她被发现时,手脚冰凉,身子也僵了,我还以为是……”
黄村长说道:“混账东西!那是闭住气了!”
许大娘刚要说话,只听许小娘冷笑一声,说道。
“在你们心里,我怕是早已死了罢!死了也好,死了倒也干净!”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许大娘尖叫道:“你个不孝女!”
有好事之人问道:“许小娘为何要寻短见呢?”
许小娘冷笑道:“我母亲这样一闹,我也再没了颜面了,索性一并将它丢个干净罢!”
许大娘怒骂着,要冲上来打人:“小娼妇!你敢——”
黄大娘眼疾手快,一把将许小娘搂在怀中,瞪着许大娘道。
“放肆!在村长面前,你要做甚么!”
许小娘在黄大娘怀里哭道:“黄大娘,我当真是活不成了!我爹娘眼红叔伯一家高官厚禄,为给我哥哥也求一门差事,也为能搬到余杭郡去住,竟要将我嫁给那余杭郡陶太守做填房。我已打听过了,陶太守年过五十,十分好色,已娶过两任妻室,全都被他给磋磨死了。如此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还年轻,叫我怎么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许家人的脸上也都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许大娘涨红面皮,跳出来指着女儿骂道。
“呸!好没廉耻的小娼妇!当众谈及自己的亲事,不怕丢了我们许家的脸面!”
许小娘回道:“能做出这种卖女儿的事情来,你们还当自己有脸?”
“你是怎么同母亲讲话的?”许小郎脸上糊着狗屎,骂亲妹道:“陶太守虽年长了些,却是一方太守,家资颇丰。你进了他家门,那便是当家主母,是官家夫人了!若能再给他添个儿子,在家里还不是任由你说了算?这般天大的福气,你莫要不识好歹!”
许小娘冷笑道:“你若是觉得这般好,那你过门好了,反正他府中也养着男宠。”
“这……成何体统!母亲,你快管教管教小妹。”
杨宇看热闹不嫌事大,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倒是认为许小娘说得十分在理。她哥哥也长得一表人才,又非常风流多情,想必更加讨那位老头子的喜欢。反正许小郎在家也被父母惯着,去那边又多个爹,不是更好?”
众人哄堂大笑,围着许家人指指点点个不停。许家几位男丁面容扭曲,尴尬地扭头就走,许大娘却不甘心地瞪了杨宇一眼,又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