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杨宇冲那边抬了抬手:“我不大爱吃鱼,今日来是想挖些莲藕回去种。”
程小郎指向不远处,说道:“那里有一处水塘,莲藕多且粗壮,小郎君可去那处采摘。”
“多谢多谢。”
谢过程家兄弟后,杨宇和李瑁向那边走去。杨宇容貌倾国倾城,李瑁则俊美雍容,气质不俗的二人行走在河边,显得格外出众。
见李瑁仍旧板着一张俊脸,向来心大,不愉快过去就忘的杨宇捅了捅他,说道。
“等下我们就站在岸上摘藕,不要下水怎么样?”
“莲藕长在淤泥之中,不下去挖如何采摘。”
“哦,也对……”杨宇挠了挠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太液池中也养着荷花,每年夏末初秋,便常有宫人下水采摘。我年幼时,也曾随母妃、兄弟姐妹等泛舟于池上,摘新鲜的莲蓬来吃。”
见皇子殿下终于愿意开金口说话,杨宇又追问道。
“好不好吃?宫里的莲子,是不是味道更好?”
李瑁冷笑道:“你不也吃过么?还是父皇亲手摘给你吃的,旁的嫔妃可没有此等殊荣。”
杨宇十分郁闷,那又不是他,关他屁事。背黑锅的感觉十分糟糕,且李瑁喜怒无常的性格也令人琢磨不透,沟通起来有些困难,他也不悦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不是你先提了‘出身’么?怎得,又是嫌我瞧你不上么?”
杨宇震惊:“我就是随口一提,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李瑁微微蹙眉,打量着杨宇。杨宇正想解释,忽然一阵香风扑面,一个清脆女声响起。
“郎君也来摘莲蓬么?”
只见许小娘挎着一竹篮的莲蓬,正站在他们不远处,笑盈盈地看向李瑁。
杨宇顿时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住了许小娘那热情的视线。许小娘瞪了他一眼,看向李瑁,继续笑道。
“这里的莲蓬多,莲藕也鲜嫩好吃。你快去罢,免得被人摘光了。”
李瑁躬身道:“多谢小娘子指点。”
许小娘微微一笑,面露红霞,转身离开了。杨宇看了眼李瑁,酸溜溜道。
“跟我说话就横眉冷对,对人家姑娘却如沐春风,好像你们才是一家人似的。”
李瑁蹙眉道:“休要胡言乱语,坏了人家的清白声誉。”
杨宇吐吐舌头,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李瑁身后,向水塘走去。
许小娘走在回家的路上,听见身边也有人在谈论杨宇和李瑁,不免留心听了起来。
“住在杨小郎家中的那位郎君,模样倒是顶好的,也不知姓甚名谁,是否婚配?”
“听说是被唤作十八郎的,也是从长安来的,他家中三人都不曾婚配。”
“呦,原来也是从京都来的,难怪气质那般出众。也不知谁家姑娘有福气,能做他媳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小娘脸色越发红了,心潮澎湃,竟是动了嫁给李瑁的心思。她年轻貌美,家产颇丰,又有在余杭郡做大官的叔伯,而对方在此地无依无靠,寄人篱下,刚好招上门来做个上门女婿……
杨宇不知道许小娘惦记上李瑁了,他正站在水塘边,撅着屁股四处找莲藕。
他听那位扶贫的农科大学生说过,枯败荷花下往往就有莲藕。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水浅的地方,杨宇掀起下摆,挽起裤管,正要下水,扭头一看,却发现李瑁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你也要下去?这水里脏,我下去就行,你在上面接着。”
李瑁不理他,自顾自地整衣、脱鞋、下水。杨宇紧张道。
“那里水深!河底有碎石头,当心划伤脚底!”
李瑁仍旧沉默不语,抬脚向水塘中心走去,杨宇急忙冲过去,喊道。
“这是又怎么了!你别赌气,小心别受伤!”
李瑁停下脚步,站在水塘中央,背过身冷冷道。
“我的身子,不敢劳你挂怀。”
“这叫什么话?”杨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无奈道:“你要是心情不好,今天就不挖莲藕了,先回去吧。本来挺好的事情,非要搞成这样,这是图什么呢?”
李瑁俯下身去,双手在水中摸索着,搅浑了一汪池水。
杨宇直来直去惯了,最怕遇上这种闷油瓶。他既无奈又郁闷,实在是搞不清楚,究竟自己的哪句话又挑动了这位寿王殿下脆弱的神经。他十分同情李瑁的遭遇,但他自己也很无辜,做那些奇葩事的人又不是自己。更让他郁闷的是,李瑁的全部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原主那个作精,却看不见自己的好,真是气死人了。
杨宇越想越气,抬腿在水里踢了一脚,激起水花一片,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