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李瑁脸色发黑,沉默不语,高宝儿低声说道。
“郎君,此举恐怕不妥……”
杨宇又吃了口菜,说道:“是他自己要做的,我又没逼他。”
李瑁翻身下榻,端起自己的碗筷向厨房走去,片刻后却又转了回来,脸色发红,望着两人欲言又止。杨宇笑了起来,冲他招招手,说道。
“不会是吧?还是别逞能了。行了,没人笑话你,你过来坐下吧。”
李瑁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回来,站在塌边,小声道。
“我会学的。就算这些事我做不来,总有我能做的事情。”
“你能这么想就好。”杨宇笑眯眯道:“每个人总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在这个家里吃白饭的。你先安心修养,以后再安排分工。还有,我真的没有将你当奴当仆看待,别说是你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这样对他的。”
李瑁愣怔着,眯起眼睛打量了杨宇许久,忽然他猛地伸手,扯住了杨宇的右耳。杨宇哎呦一声,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倒在了李瑁的身上。还不等他惊呼出声,感觉李瑁揪着他的耳垂,一枚温暖且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他耳根后轻轻拂过,好似一阵暖风略过他的心田,让人浑身都发热发抖起来。
杨宇忙挣扎着坐起身来,捂着通红的右耳,结巴道。
“你、你干什么!”
李瑁抓起一个蒸饼,便吃便冷笑道。
“你使得好手段!若不是亲眼瞧见你右耳根下的那枚红豆痣,我还真当你是旁人假扮的!是了,你这倾国倾城,勾魂摄魄的容貌,哪是随便一个庸人,就能假扮出来的。”
杨宇摸摸自己右耳根下,果然摸到一处小小的柔软凸起,嘴上却说道。
“刚才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大丈夫痛快些,给我个准话。”
“不答应又如何?索性鱼符在你手中,我也走不成。”
杨宇捂着耳朵,红着脸,无奈地跟高宝儿对视了一眼。这哪里是找了个长工,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杨宇深吸一口气,又说道。
“先吃饭吧,吃完早点睡。对了,宝儿,左厢房能住人不?我去那边睡,让他睡这里……”
李瑁冷笑着打断道:“不过是寄人篱下,我怎好占了主人卧房?给个柴房马棚也就是了。”
“不好意思,我家没有那种东西。”杨宇把筷子一摔,跟高宝儿说道:“那就让十八郎去睡左厢房吧,走,我帮你一起收拾去。”
高宝儿诺诺地应了一声,跟杨宇一起向门外走去。出了门,杨宇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拉住高宝儿低声问道。
“我问你,他以前就是这脾气么?他做人口碑怎么样?”
高宝儿吞吞吐吐道:“这、这我可不敢妄议……”
“没事,这里没有什么皇子贵妃的,你就随便跟我说说。像他这样的脾气,恐怕今后相处起来也很困难。如果他做人靠谱、有底线、不是嘴碎的人,等他身上的伤养好,要是实在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或者有什么其他打算,给他点钱把他打发走也就是了。”
高宝儿四下看看,犹豫片刻,凑近压低声音说道。
“我没在殿下身边贴身伺候过,也是听说来的。十八郎自幼备受圣宠,天资聪慧,文武全才,张九龄张相公曾称赞十八郎,性情仁慈,宽宏仁厚,勤政克己,颇有太宗皇帝遗风。我听义父念叨过,废太子仙逝后,圣人曾有心立十八郎为太子,只是不知怎得又改立了忠王。”
“……性情仁慈?真的假的!那他怎么又变成这样了,这么不好说话?”
高宝儿小心翼翼地看了杨宇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
“自、自打郎君你入宫后,十八郎便性情大变了,后又被圣人面斥了几次,便越发的……”
杨宇尴尬地张了张嘴,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他心虚地摸摸鼻梁,摆了摆手,示意高宝儿不用继续说了,后面的事情他大概也猜得出来。冒着欺君大罪娶回来的漂亮老婆,原以为是此生挚爱,没想到对方联手自己的爹把自己给绿了,加倍的背叛与耻辱,对男性的尊严造成致命打击,不变态才有鬼了。
可惜一个优秀的太子预备役,就这样断送了政治生涯,别说继承大统,想要进入政权中心,也不太可能了。杨宇一声叹息,对李瑁没那么不满了,更多的是同情。他又说道。
“算了,他要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吃饭,就把三餐送到他屋里去,暂时也别让他做什么活儿,先让他好好休养吧,其他的事,等他伤养好了再说。你也不用理他,给他的东西,你都交给我,我去给他送,他要是有什么事,也来告诉我,我去跟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