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泊远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清晨刚醒来的沙哑,性感又好听。
反倒是程颂真慢慢转为一脸疑惑,然后便听到盛泊远说:“真真,其实不久之前我就慢慢能重新感受到信息素,而且在你的安抚下能够很好地入睡。不想告诉你,大概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你的需要,或许也在担心我这份需要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
盛泊远捧住程颂真的脸,以自己的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语气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你就是我的安眠药,是治愈我的万能药。”
他笑了笑,“来,现在是服药时间。”
下一秒,他凑得更近吻住程颂真,一呼一吸热气交缠,唇上触感柔软。
没有比这更能治愈他的药了。
管家徐忠大清早吩咐厨房摆上早餐,正打算到花园找程颂真,不料半路就碰见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越走越近,等看清来人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
盛泊远正牵着程颂真的手,正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来。看到徐忠的时候程颂真也微微一惊,下意识要缩回手,却被盛泊远很坚定地牵住,还收到胸前好让徐忠看得更加清楚。
他还低了低头,递给程颂真一个安抚的眼神。
程颂真读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回他一个梨涡浅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小情侣心意相通,徐忠哪能看不懂呢。
自从女主人带着小少爷自杀,盛泊远随外公离开后,头一回在这房子过夜。
盛岳辉将这个与去世的小儿子同天出生的孩子带回家,试图弥补多年的遗憾,缓解巨大的痛苦,没想法也给大儿子盛泊远找了个宝贝。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得不说命运很神奇。
徐忠脸上没表现出太大惊讶,依然保持得体的微笑,恍若无事地说厨房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回头他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了陈阅,陈阅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讶异,反倒为此笑了好一阵,说这是一桩大喜事。
多年前,盛岳辉将程颂真这孩子带回家,告诉陈阅他要收养这孩子。陈阅作为律师,与他陈述个中利弊,怕的就是这孩子将来会生了不该有的野心,与盛泊远上演争家产大戏。
“不会的,这孩子年纪小但难得情深纯真,”盛岳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脸上浮出许久不见的舒心笑容,“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他。”
这不,盛岳辉几乎为盛泊远留下了整个盛家,将当年在盛泊远外公那里受惠的一切连本带利物归原主,还为盛泊远留下最为珍贵的一段缘分——
他一纸遗嘱,将程颂真带到盛泊远身边,这才是最为宝贵的馈赠。
自从生日那天确立交往关系以后,盛泊远和程颂真也就可以释放彼此压抑许久的亲近对方的欲望,正大光明地黏在一块。
不同以往的是,盛泊远开始频频往盛家别墅跑,经常在此中留宿,且毫不避讳在众人面前表现对程颂真的亲近。
程颂真一开始还有点儿不自然,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与盛泊远如此。
他和盛泊远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很快,盛家上下便都知道,盛家大少和盛岳辉生前带回来的孩子在一起了。
这别墅曾经盛载盛泊远的痛苦和快乐,现在他想用新的快乐慢慢化解那份痛苦,也想让去世的母亲和弟弟看到,他现在过得很好,不必担心。
而化解痛苦也并不等于彻底遗忘,该记得的他始终都会记得,他会牢牢记住母亲和弟弟,也会在这世界攒够了开心的事,等到了重逢时刻再讲给他们听。
换句话说,他开始学会放下往事,放过自己,去过另一种新的生活。
这一切全因为他遇上了程颂真。
冬天悄然离去,冰消雪融滋养大地,花园重归生机勃勃,抽新芽,冒新绿,各色各样的山茶花开遍满院子,微风送来淡淡清香。
程颂真剪下一株株山茶花,抱在怀里,打算等下插在花瓶里养。而盛泊远就在一旁看着,不时帮把手,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那会儿也是这么亦步亦趋地跟在母亲身后,在花园里游荡,任由时光慢慢流逝。
山茶花是盛泊远母亲生前最爱的花,这花园里好些山茶花是她亲手种下的。
那时候,他孩子心气,还会和弟弟“比赛”,俩小孩就拿着各自摘下的山茶花凑到母亲跟前,吱吱喳喳跟小鸟一般,争论谁的花儿更美更香。
情之所至,盛泊远将这童年趣事讲给程颂真听,以一种难得温柔和怀念的口吻叙述——他终于能正视过往有过的痛苦和快乐,且重新拥抱那些被他刻意逃避了好多年的幸福回忆。
“我好像很久跟别人说起这件事,”他摘下一朵花瓣还带着露珠的山茶花,递到程颂真面前,很浅地笑了笑,“你是我的第一个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