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在下失笑纯粹只是觉得姑娘坦率可爱,别无他意。”
灰衣男子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拂去了袖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几片树叶,向虬髯大汉吩咐道:“邹取,便如这位姑娘所愿吧。”
“是。”这个被他唤作“邹取”的虬髯大汉恭敬地应了一声,将马儿牵来,将马辔交到了骆语冰手上。
“老骆,好好发挥哦。”覃柘拍了拍骆语冰的手臂,咧嘴笑道。
骆语冰点点头,也没多说,接过弹弓,一阵风似的上了马背。
马儿在骆语冰的引导下显得分外的乖巧,骆语冰轻拍一手马背,马儿便听话地撒开四蹄疾驰起来。
覃柘眼都不眨地盯着马背上神态自若的骆语冰,等着他的手拉开弹弓。
马儿跑了小半圈了,骆语冰仍然没有要拉弓的准备。
一般人都会选择外圈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段出手,然而骆语冰却似乎并不打算按平常思路着手。
待到马儿驶过对角时,骆语冰此时将手中的弹弓举了起来,也没做太多的预设,出其不意地便信手将手中的蜡丸射了出去。
不出意外,两颗蜡丸不差分毫地覆在了覃柘先前落下记号的位置上。
“老骆,好样儿的!”覃柘拍手叫好,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今日真开眼了!”围观群众纷纷喝彩,没想到一个弹丸点睛的活动上能遇到这么多高手,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待到骆语冰骑马回来,覃柘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老骆,明明有简单的方式,偏要这般花里胡哨出风头,可真有你的。”
“阿柘,是你叫我好好发挥的,怎可驳了你的面子。”骆语冰摆摆手,说得理所当然。
“嘁,少来。”覃柘觉得骆语冰最近越来越能说了,明明刚认识那会儿话一点儿都不多,那么好欺负来着。
“这位兄台的身手也是俊得很,想必深谙骑射之道。”灰衣男子赞扬道。
“谬赞,不过从前接触过此类游戏罢了。”骆语冰谦虚地说。
灰衣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既然也切磋完了,那我们便就此告辞了。”
覃柘给了个骆语冰一个“准备开溜”的眼神示意,拱手作别。
“慢走。”灰衣男子笑着拱手作别。
离开时覃柘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议论,说方才那位灰衣公子颇为眼熟,过了许久,只见一鹤发老者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
“诶,方才那位可不就是易怀之本人吗!”
“山外楼楼主无事不出,看来江湖又要出大事咯……”
老者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叹着气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辞春宴(五)
一路上左左都像是失了魂一般,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这小屁孩怎么了?”覃柘好奇地问。
江秋晚看了一眼左左,笑着凑到覃柘耳边低语道:“她对于你拒领了那那幅名贵非常的画感到深受打击呢。”
覃柘轻笑一声,这小财迷,还以为因为什么事儿呢。
覃柘掐了一把左左的小脸蛋儿,小屁孩儿这才龇牙咧嘴,来了点儿精神。
“老骆,你又是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覃柘发现骆语冰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都没怎么搭话。
骆语冰抬眼望向覃柘,收敛了心神,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方才那位公子颇有些像我一个旧识。”
覃柘满不在乎地笑笑:“这天下相似之人多得去了,兴许只是他身上哪点儿气质让你觉得熟悉罢了。不过……也许是以前碰过面也说不定哦。”
“也许是吧。”骆语冰一笑而过,没再多说。
逛了一圈下来覃柘发现西域的幻术在中原颇受欢迎,所有关于幻术的摊前都挤了不少人。
有的幻术能使人或者物品从有到无的凭空消失,有的幻术则能将原本空无一物的器皿中瞬间盛满美酒,然而覃柘之前在域外这种小把戏实在是见多了,也便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了。
记得小时候好奇溜到市集上看幻术表演,当时被这些神乎其神的表演给迷住了,便偷偷钻进这些术人的营帐里去想要一探究竟,看是不是真的藏着什么神仙。结果自然是幻想破灭,这些看似神奇的表演不过就是一些小机关把戏造成的障眼法罢了。
“阿柘,既然来了,咱们便进去拜拜吧,祈个福。”江秋晚指着道路尽头的那座庄严肃穆的红墙泥瓦的大庙提议道。
覃柘听江秋晚说这城隍庙供奉着的是大周朝的开国大将军神武侯袁守义神主,守护着澹州风调雨顺,民生安宁。
“左左,里边有个财神殿,听说特别灵,你赶紧去拜拜。指不定哪天就财运亨通,日进斗金咯。”江秋晚拍了拍左左的肩膀,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