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静无声的围观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天啦,这位姑娘中了!!!”
众人像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似的,一时间人声鼎沸,满堂喝彩。就连支持场面的虬髯大汉都愣住了。
他却是没料到覃柘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小姑娘能有这等本事。
“覃姐姐也太厉害了吧,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嗖嗖’两声中了地。”左左高兴地手舞足蹈。江秋晚在边上看着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骆兄觉得如何?”覃柘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脚刚落地便神采飞扬地邀功似的跟骆语冰讨起赏,哪还有半点方才在马背上沉稳淡然的模样。
“甚好。”骆语冰勾起嘴角,薄唇吐出二字。他望向覃柘的那双眼却像是燃着一簇星火一般,含蓄炽烈。
如愿听到骆语冰的夸赞,覃柘心里很是愉悦。
虬髯大汉接过覃柘递过来的马辔,示意覃柘在一旁稍作片刻:“姑娘,这边请。”
“我坐这儿就行。”覃柘又坐回了骆语冰身边的位置。
那虬髯汉子将马儿栓到一旁,看了眼报名册子,抱拳大声宣布道:“诸位,今日的弹丸点睛比赛结果已然尘埃落定,感谢诸位莅临。祝贺覃柘姑娘夺魁,获易怀之的真迹《曲水流觞图》一幅。”
“我的老天!我没听错吧,是山外楼楼主易怀之的真迹?”
听到汉子这话,人群中瞬间又炸开了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围观者大多神情惊诧中带着无比的艳羡。
普天之下,谁人不晓山外楼楼主易怀之的名号。
“阿柘今日可算得了宝贝。”江秋晚都不免感叹道。
说起这个山外楼,江湖人大多只闻其名不见其形,是个十分神秘的情报组织,号称是“春秋千古尽,江湖事一统”,据说是这江湖之中就没有其不知晓的事情。
山外楼楼主易怀之更是个传奇之人,才气满盈但性情古怪,字画堪称双绝,但从来只送不卖,多少人费尽心机一掷千金想要的他一张笔墨都不能如愿。不想今日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也赢了去,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覃柘对于笔墨文章之类完全不感兴趣。听见这管事的说比赛结束了,便立刻站了起来,指着骆语冰问道:“怎么就结束了?我朋友还没比呢。”
虬髯汉子耐心地解释道:“比赛规则如此,礼品无价,先胜者得。”
“这样吧,我不要你那什么图了。你让我朋友玩儿一局,行不?我们是先前说好切磋切磋才报名比赛的。”
覃柘本来就不是冲着这玩意儿来的,要是不让骆语冰参赛,那她一个人即便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覃柘这话一落地,惹得人群中一阵抽气声。众人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听岔了。
这可是随随便便可以卖的千金的墨宝,怎么可能有人凭简单的“不要”二字就打发了?!
“覃姐姐,别啊……你不要,可以送给我啊。我要啊……”左左听到覃柘的话,小脸悲痛交加,难过得像是割了她身上一块肉似的。
江秋晚安慰地拍了拍左左清瘦的肩膀:“节哀顺变。”
“这姑娘八成脑子有问题。”旁边一个大叔震惊地道出了心声。
左左幽怨地盯着那大叔,说道:“我覃姐姐脑子好着呢,她只是,她只是……算了,你个俗人懂什么。”
算了,我也是个俗人。左左暗暗咬了咬牙,泪水在心底淌成了一条河。
常安歌理解不了左左的财迷之痛,只是觉得她可能需要时间去自我消化,便也安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虬髯汉子听完覃柘的话,虽面不改色,但心里也是一惊。这姑娘怕是年纪轻,不知权重,于是提醒道:“覃姑娘,顾先生的画作珍贵非常,千金难求,你确定要弃领吗?”
覃柘都不带犹豫地点点头:“再珍贵也于我无用,我又不懂欣赏画,你这玩意儿都还不如一盒点心实在。”
骆语冰笑而不语,似乎对覃柘能说出这般惊骇之语完全不感到奇怪。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就在这时,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引起众人的注意。
覃柘望向笑声的来源,只见一个方才坐在最角落晒太阳的灰衣男子这会儿正笑得前俯后仰,直抹笑泪。
“兄台,有何趣事,笑得这般开怀?”覃柘见这男子笑得夸张,也忍不住发笑。
这男子瞧着岁数不大,三十来岁,皮肤苍白,穿着一件青灰色有些泛白的衣裳,除了那双神采飞扬的丹凤眼,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出彩。之前见他独坐在角落里,覃柘只当他也是报名来玩儿弹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