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柘众人由小厮领着来到了二楼的一间独立雅室。
房间背阴,几乎不见日光,用大量朱红色的薄纱装饰着,加之红烛跳动的妩媚光影,整个房间的氛围很是迷乱与暧昧。
房间中央是一大片编织地毯铺成的歌舞台,旁边还摆着管弦丝竹。
台边各有几席座位,覃柘几人纷纷落了座。
“公子,让奴家来伺候您喝酒。”
覃柘人都还没坐稳,身边的这紫衣姑娘便像是蜘蛛精附了体一般,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覃柘刚扒下她的手,脚又缠了上来,又不能真动手揍她,覃柘实在是没辙,只能向骆语冰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起来跳个舞。”
骆语冰面无表情,指着缠着覃柘的紫衣姑娘,不容拒绝地冷声命令道。
那双锋利的褐色的眸子映着晃动的烛火,看上去有些骇人。
骆语冰周身的气场实在过于强势,紫衣姑娘被他那一眼看得莫名心惊,连忙放开覃柘,爬了起来,施了一礼便开始跳起舞来。
覃柘终于舒了口气,冲骆语冰感激地笑了笑。
看着骆语冰身旁惊得像个小鸡仔儿似的,小心翼翼为他添酒的姑娘,覃柘觉得有点好笑。
虽然早知道骆语冰不解风情了,但每每见到还是不免感叹。
“覃公子,你方才不是说要去净手吗?”
左左用手指敲了敲桌案,向覃柘使了个眼色。
覃柘点点头,作势起身,推门而出。
门口候着的小厮想领着覃柘去,被覃柘拒绝了,说自己知道地方,没准他跟着。
覃柘过了拐口便脚底一溜烟儿,躲藏了起来。
方才上楼的时候她也暗暗观察了这楼里的结构布置,大概心里有了点数。
楚楼从进门一眼可以看到的一个回字内廊,二三楼都是这样的结构,一目了然。
但之前覃柘从从外边儿远远地看去可分明是四层楼的高度。
根据在这儿做过几天杂役的左左说,姑娘、婆子、小厮的住处都在后院的独楼里,像他这种后院杂役是没法儿进去主楼的。
第四楼是什么情况就很有调查的必要了。
大白天的也不方便走外廊,要是被人看到了,指定当贼处理。于是覃柘只得像只壁虎似的攀着房梁走动。
还好廊顶为了好看,每根柱梁上方专门做了层次雕花设计,刚好能容一人藏身,这也方便了覃柘的行动。
在三楼探了一圈,覃柘发现能上到四楼去的途径只有走三楼末尾的用深色布帷遮住的红木楼梯。
楼梯处由两个会武功的汉子把守着,这两汉子显然是认脸的。喝醉了酒误闯的客人都被请了回去,只有特定的熟客才被允许进入。
覃柘正考虑着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地混进去,便一眼瞥见了庭院里的一棵大枣树。天助我也。
覃柘翻进了一间空房,房间的窗户正对着这棵枣树,距离不到一丈远,以覃柘的轻功,轻轻松松便能跳过去。
比较麻烦的是,从这个角度望去,后院的小厮和姑婆很多都在院里走动,稍有不慎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好在枣树枝繁叶茂,覃柘纵身一跃,便攀住了树干,将自己隐藏到了枝叶之中,顺着树干爬到了四楼的位置。
四楼只开了个小小的窗户,覃柘也不敢把头探太高去瞧,只能依稀看到整个四楼就像是个大的平层一般,没有设房间,仅仅用一些画屏给隔成了小隔间。
每个隔间内只有一架躺椅和一个小案。
有的躺椅上躺着有人,一旁还配了个丫鬟伺候着,那些人一个个眼神涣散,神情迷醉地吞吐着烟雾,整个空间瞧着烟雾缭绕的,颇为震撼。
突然,覃柘见到了一个正站在柜架旁拿着石杵捣东西的绿衣姑娘。
倒也不是这姑娘长得多惊艳,而是覃柘一瞬间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她,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了。也许是路上碰到过也说不定,覃柘也没多想了。
这事儿恐怕不简单。
覃柘借口净手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得先赶紧回去才是。
于是覃柘又顺着原路回到了三楼。
刚准备推门出去,便见两小丫鬟端着个空托盘过去,一个嘴里还嘟囔着:“那二位公子瞧着好人物,可惜也要堕了。”
“是啊,希望他们不要喝才好。”另一个丫鬟应声说道。
闻言,覃柘有种不祥的预感,待二人走后,覃柘赶紧奔回了二楼的房间。
“客官,您回来啦。”
门口的小厮见覃柘回来,笑脸盈盈地打招呼。还没等小厮为她开门,覃柘便一把推开了房门。
里边儿几个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覃柘,覃柘一眼便见到了骆语冰身边的那个陪酒姑娘手里正端着一杯她之前没见过的琥珀色液体,似乎是打算劝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