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孓剑眉微展,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刀背,似是服软地说道:“阿予,陈年旧事莫要再提。”
慕淮予知道这是他感到手足无措时候的一贯反应,一时笑意更浓,却很默契地没再继续说下去。
“阿柘情况如何?”司空孓问道。
“考虑到毕竟还是女儿家多有不便,已经遣了侍女先入营帐照顾了,叶神医随后便到届时会替阿柘仔细诊疗。”慕汵远心疼地叹了口气,“阿柘这孩子此番吃不少苦头,这些本不该由她承担的。”
念及此,司空孓眼神中的杀意愈发分明,冰冷的刀锋似在指尖发出鸣颤。
“伤害了阿柘的这些人,我今日一个也不会放过。”
一朝清算
“来人!给我将这几个贼人乱箭射死!”
眼见释空图竟无半点求生之欲打算束手伏诛,早已心急如焚的耶律弘急令弓箭手瞄准巫逐清即刻放箭。
“说得倒挺狂,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鞭子快。”言罢,阿蛮一跃而起,长鞭如灵蛇出洞一般灵巧带着猎猎风声破空而出。
作为众矢之的的巫逐清却毫无慌乱之色,依旧神态自若面不改色地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晚秋姐,往这边走!快!”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从军队中摸过来的左左骑着一匹快马,拉着江秋晚的手便要将她带到了马背上,准备趁乱先溜为上。
“可是……”江秋晚回头望向巫逐清的方向,满脸担忧。
“姓巫的武功都高到变态的程度了好吧,还须得你操心吗,咱先自己保住小命吧。再说了,覃姐姐那边还需要我们帮助。”
说罢左左用力拍了拍马屁股,马儿风一般的便越过了人群马不停蹄地朝着周军阵营飞奔而去。
“小王爷,这!”
伽勒见状本想阻止却被耶律隼叫住了:“不必阻拦,让她们走。”
随着耶律弘那边的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如骤雨倾盆般带着寒光覆面而下。
密不透风的箭雨带着千钧之力几乎不受暮时骤起的疾风裹挟,朝着目标疾速坠下,周边将士早已受命旁边撤了几丈远,盾卫军将厚重的盾牌举过头顶,自上俯瞰下去就像是层层叠叠的鱼鳞,严丝合缝。
眼见着冷冽的箭雨便要近身,阿蛮沉下了小脸,灌注内力挥出长鞭。
柔软的鞭子在她手中收放自如,竟舞出了铜枪铁剑的坚韧性。在雄厚内力的催动下形成了一道固若金汤的无形屏障。
湛碧敛神席地而坐,柔荑轻捻,在一旁以清音辅之。碧海潮生般进退自如的音浪前赴后继在穹宇之间激荡,柔中带刚的劲力如暗流一般将空中的箭矢击溃得偏离了方向。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被折断的箭头便已零零散散铺落一地。
在见识切实到七杀众人的厉害后,耶律弘已然面如死色万念俱灰,知道自己如今是穷途末路了。
然而就在他失神之际,一柄带着森森鬼气的蝶翼双刃刀擦着他的脖子悄然探了出来。
“耶律王爷,可还想求个体面?”隐迹于箭雨中的铮如同鬼魂一般以全控之势重回视野,这便是七杀的刺客之道。
耶律弘的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了,被清凉的暮风一吹隔着铁甲都觉浑身发寒不禁牙关轻颤,然而身为王族最后残存的骄傲使得他依旧挺直腰板未露怯懦。
“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废什么话!”耶律弘咬紧牙关恨然说道。
“杀你简单,不过主人已然向你弟弟承诺了要留你一命,毕竟这是你们凉朔人的家事。”铮语气平淡地陈述道。
不待耶律弘多言,铮便随手点封了他的穴道,任其急火攻心却也不得再做动弹。
“任务完成,接着!”
说罢,铮单手拎起耶律弘的腰带,像扔沙袋一般轻松地便将其朝着耶律隼的车架掷了出去。
耶律弘的脸因屈辱而涨得通红,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下一刻便在半空中被伽勒一把给接了下来以一种极为侮辱的姿势扛在了肩头施枷控了起来。
看着沦为阶下囚兄长,耶律隼心中却也谈不上痛快,毕竟从小到大他都当耶律弘是个可靠的大哥,只要有他在自己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个游手好闲的小王爷。而行至今日地步,实非他所愿。
此刻气火攻心的耶律弘满脸憋得酱紫,喉咙像是破风箱一般发出刺耳的喘息声,看上去几乎要窒息了。
出于心软,耶律隼还是暂且解开了他的哑穴:“你想说什么?”
“贱,贱种!你以为你也配高高在上地羞辱我?”耶律弘狠狠啐了一口,此刻他冠发散乱面目狰狞扭曲,已经全然没有丝毫的体面可言了,只剩下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