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柘厌恶地皱起了眉,并不理会他的废话,挥刀便刺,衣袂猎猎生风。
“蛮子,取他风府、神道!”
覃柘与耶律隼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果断出手直击阎如恕的两处大穴,阎如恕耳廓一动,精准地将耶律隼的攻势化解。
“神庭、鸠尾!”覃柘看了花重衣一眼,紧接着说道。
花重衣没有迟疑,动作迅猛如风,径直攻向阎如恕的面门。
阎如恕一手与耶律隼博弈,一手护住心口,阻挡住花重衣的攻击,简直就像是全然分裂出两副身体一样。
“蛮子,快取他命门!”覃柘大喝一声。
有了前两次的攻防,阎如恕已然形成了惯性,下意识地抽手防向命门,出现了一瞬的空当,覃柘纵身飞旋而上,挥刀便刺向阎如恕的喉颈。
阎如恕出手瞬间便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然而覃柘动作如疾风闪电,早已攻近身来,阎如恕绷紧身体,释放出真气护体,火石电光之间虽避开了要害,但肩颈处还是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半个肩头瞬间被鲜血染红。
“找死!”
似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阎如恕额头青筋暴起,狂喝一声,一掌便将覃柘击飞出去。
“阿柘!”
耶律隼见状,飞身一跃将覃柘凌空接住。
“阿柘,有无伤到要处?”耶律隼紧张万分,托住覃柘腰部的手指都僵硬了。
覃柘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喉头一阵腥甜,胸腔就像是裂开了一样刺痛,不用想,肋骨定然是断了几根。
“我无大碍。”覃柘将耶律隼的手拍开,咬牙站稳身子。
耶律隼见覃柘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隐约可见血色,便知她定然受了内伤,此刻还在强撑着装作无事。
“别在这卿卿我我了,今日你们都得死!”
阎如恕并不打算给覃柘疗伤的机会,破空一爪便朝着二人扑来。
覃柘反应迅速地一把推开耶律隼,自己借力往后连退,千机在手中飞旋变换脱手而出,如同飞镰一般朝着阎如恕飞杀而去,发出如鹤唳一般的嗡鸣声。
阎如恕面迎着飞刃,侧身一闪便避了过去,掌如鹰钩,径直攻向覃柘。
花重衣长刀横扫,阻隔阎如恕的去路,耶律隼趁机从其侧面攻袭,方才飞出去的刀刃此刻已然改向,径直朝着阎如恕的后背飞刺而去。
阎如恕拍地而起,一脚飞踢将花重衣的刀震开,借力一踩,接连几掌将耶律隼步步逼退,也借势避开了破风而来的利刃,反手将耶律隼击飞几丈远。
“一群废物。”
完全出于上风的阎如恕张开干裂的嘴得意大笑,然而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却骤然扭曲起来,腰背猛然一颤,太阳穴青筋也可见地暴动着,像是被人刺中要害一样。
这老头怎么回事?难道是故意演戏引他们上钩?
不,以他的武功根本没这个必要。
覃柘眉头低垂,视线如鹰般迅速在阎如恕身上审视着,想要弄清楚当下的情况。
阎如恕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看上去就像是正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斗争一样,只见他伸手飞速在身上几处大穴点了一下,想要缓解不适。
难道说……他的身体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还没等覃柘参透,花重衣已然果断出招——
只见冷光一现,寒刀风驰而出,就像斩魂之斧一般朝着阎如恕的背脊斩去。
阎如恕脸色一变,躬身反退,然而此刻他的反应速度明显就大不如前,还未来得及闪避,背上从右肩到左腰已然被割开了一条见骨的刀口。
阎如恕被剑气所伤,当即吐出一口黑雪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阎如恕嘶声低吼,乱发纠缠盖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上去活脱脱像是游离人间的怨鬼。
“要杀他就趁现在!”
一个熟悉的声音蓦然响起。
帝王之术
三更夜,晟京,御书房。
烛火葳蕤,将室内整衣危坐的人影拉得老长,透过轻薄的窗纱,隐约可见那端坐于案前巍峨如苍山的轮廓。
屋内人屈膝静坐,朱笔勾勒,垂首审视着案上的奏文,鬓发星星,紧锁的眉间似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便衫上精绣着的紫云龙纹,玉冠上的稀世宝珠,无不宣示着主人身份的至尊至贵。
此夜无星无月,皇城内异常地安静,静到夏虫都匿去了行迹,静得天地间似乎只存有这一隅人烟气。
倏然间,烛台上的火焰无风自动,室内光影有一瞬的黑白混淆,但转眼便又恢复如初。
帝王没有抬头,直至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搁下手中的墨笔,望向黑暗中某处,目光雪然:
“既然回来了,那便进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