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前辈……”覃柘咬紧嘴唇,全身的热血沸然,一股真气郁积在心头无处疏解,只觉胸口生疼。
凭什么!凭什么能毫无敬畏之心地将人视作草芥……
“不愧是张虚怀,啧,这一身深不见底的内力实在是叫人震撼。”慕汵远双手摊开,张虚怀的骨灰便顺着他的指尖随风飘散,散作了尘埃。
浑厚的内力顺着一寸寸筋脉浸润而去,最终汇入丹田,整个过程就像是过电一般的带着麻意。
但不知为何,丹田内总觉有股几不可察的逆气间歇地隐隐作乱,但细理过后却又似错觉不复存在……论起来,司空孓的内力多少有几分古怪,不论如何,这厮性命暂且先留着再做探究。
“恭喜庄主武功更上层楼!”庞独之流早被吓破了胆,见状连声奉承,只恐慕汵远忘记了对他们的恩赦。
慕汵远没有理会这帮杂碎,他面上笑得冷血,将目光锁在了常璞元的身上:“那么接下来,就常世伯你吧。”
“姐姐,姐夫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裴垣始终难以接受眼前慕汵远的转变,简直就像是全然换了个人似的,眼前这人杀生残忍可怕。
裴沁儿嘴角紧抿,眉头是化不开的愁,即便是抵足而眠的枕边人,她发现她完全不曾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人。
“慕汵远,你休想着能够一手遮天!”
“诸位英雄,今日吾等若不联手奋死抵抗诛灭邪魔,那张老前辈的结局便是我们的下场!人固有一死,若颓废自弃则毫无气节,若殊死一搏,许还有一线生机,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至少也无愧于心了。”
沈慎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直击要害。而今若再有所顾虑,想要独善其身便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聚力相抗,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们听沈大侠的!今日就算是死在这儿,也要与这魔头同归于尽!”
“杀!杀!杀!”
面对一片激愤的杀意,慕汵远的脸上是波澜不惊地轻蔑,抬眼的瞬间周身真气暴动,紫衣猎猎,宛若地狱恶煞。
“既然各位都上赶着为我做嫁,此番盛情难却,慕某自是却之不恭了!”
言罢,慕汵远双手各擒一人,吐纳之间便手中之人内力散尽。
“邪魔,去死吧!”
一时间杀伐之声盛起,破开薄雾,混着厚重的血腥味,氤氲在山巅。
众人剑指一处,一拥而上,向着慕汵远攻去。
慕汵远的身影如同紫电一般游走于刀光剑影之中,所到之处竟是血肉乱飞,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倒下。
倘若世间真有鬼刹的存在,大概也不过如此。
“同这疯子相比,我们草原上的獒犬都只能用温和来形容了。”耶律隼危急关头还不忘调侃。
他的一柄长刀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血液顺着刀刃流到了刀柄之上,握刀的手都有些打滑了。
“表嫂,你还有什么厉害的招吗?咱们这边儿人多是多,可多是凑数,这家伙也武功未免也太邪了些,就是再多百千个人也是不够他杀的。”公孙瑾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眉头不展,诚然是伤脑筋。
而覃柘对于公孙瑾的话似是不闻,她的目光紧锁在慕汵远的每一次出招运式上,她握着短刀的手指在身侧小兀自比划着什么,似乎是在脑海之中拆招解式。
“表嫂,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公孙瑾一扇子击飞身侧的突袭之人,小心地护在了覃柘身旁。
此时覃柘眼底有暗光浮动,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眼望向不远处那袭紫衣:
“我须得去接他几招。”
亢龙有悔
此刻周身的雾几乎已然散尽,山风不减,让人背脊透凉。
覃柘单手执刀,摒去气息,悄然绕到了慕汵远的身后。
此刻慕汵远正对上沈慎叔侄和杨秋山道人,即便是三人配合共击慕汵远,却仍然吃力得紧,丝毫没能找到半点的突破,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局势,而反观慕汵远,杀人如割草,轻松自若地便戮杀了几十人,衣不沾血。
慕汵远此时的武功层次已然无须倚外物,以指为刀便足抵世间一切削铁如泥的宝剑,只见他凌空一式“孤鸿落雁”便将周身所有人和物都震飞几丈远,内力的深厚程度已然足以堪称是空前绝后。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从身后望去,慕汵远的招式习惯,运气方式甚至是神态都在极大程度上与师父趋同,甚至有很多瞬间,覃柘都不禁将他的身影与往日师父的影子重叠。
如果只是简单的吞并内力,完全不可能达到这样的趋同甚至是复刻。
覃柘眉眼凝住,一个想法在心头成型,此刻的她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隼在一旁等候着合适的时机,只有试一试,才能知道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