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柘。”
骆语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他掌心的温度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覃柘下意识地回头望向他,看着他褐色眼眸中的暖意,心头渐渐恢复了感知。
诚然,现在还不是缅怀的时候。
“可惜了这把顺手的刀,废了,说来也始终不过是个耽于儿女情长的废物。”慕汵远的语气满是嘲讽,覃柘回头望去,便见他悠然立在了破鼓架子上,一手掐住张虚怀的脖子,将张虚怀凌空提起。
张虚怀发冠散乱,狼狈不堪,整张脸涨成了暗紫色,看上去几近断气。而常风扬则满身血痕倒在了一旁,行动艰难,看上去也是伤得不轻。
“张前辈!”慕怀予的目眦欲裂,指节捏得发白。张虚怀是他的恩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见他被这般羞辱,慕怀予只觉急火攻心,只恨自己如今是个武功尽失的无用之人!
“公子莫要冲动,如今这魔头的功力已然破境,远非吾等能敌,正面相抗机会渺茫,恐得另觅蹊径。”萧凤鸣宽慰慕怀予,说是这样说,但他心底却也没甚主意。
眼下这局势实乃九死一生,就连名动江湖的张虚怀都成了慕汵远的手下败将,试问在座的又有谁能足够自信地说能与之抗衡。
“风扬!你怎么样?我今日定要手刃了这不忠不义不孝之徒!”常璞元怒发冲冠,真气喷薄而出,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
常安歌也拔剑而立,想要给自家叔叔报仇。
“父亲,安歌,莫要……”常风扬话还没说完,便又是一口心血吐了出来。
“风扬!”常璞元赶紧蹲下身来,以掌渡气,给常风扬输真气,“风扬,你先别说话,专注运气!”
“别心急,慢慢来,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慕汵远笑得张扬,像只无所约束的疯狗。
“慕汵远,你住手!你此刻已然是天下第一了,你不就想要武林至尊的名号吗?你已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了,何必非得赶尽杀绝?!”沧浪子叫喊道。
“这还差得远。”慕汵远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传言天下武功系出同宗,可说是这么说,却无从考究,即使如此,便由我来试它一试,看看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空穴来风。想象一下,若能融会天下武功于一体,那将是何等的震撼!”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疯子……果真是疯子!”沈慎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慕汵远这疯子竟怀着这样惊世骇俗的诡异想法。
“呵……呵……”张虚怀从鼻腔挤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哑笑,他的嗓子此刻已经吐不出完整的字来了,他那张早已面目全非的脸上挂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就像是突然参悟了什么。
这熙熙攘攘的江湖说到底就是一个又一个更古不变的轮回……你方唱罢我登场,唱的还都是那么一处似曾相识的戏。
属实是倦了。
“老头儿,等到了黄泉路上再笑吧,现在,就由你来做这第一块铺路石。”慕汵远眼眸中寒光乍现,杀意展露无遗。
“岂容你放肆?!”
常璞元一跃而起,宛如猛虎出山,剑光如骤雨,带着十足的杀机向着慕汵远的面门招呼而去。
慕汵远一只手制住张虚怀的命门,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与常璞元接招,每招每式都极尽狠戾,就像一张密网,铺天盖地,叫人毫无喘息的机会。
十几招之下,已然分出了胜负双势来。
常璞元自知以眼下慕汵远近乎无敌的实力,他并非是其的对手,然而老友被挟制,命悬一线,即便是拼上性命也必须与之一战。
剑气如虹,如潜龙在野,无极剑法的精绝无比,常璞元练剑一生,几乎已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然而慕汵远飞身掠下,身如矫燕,在凌厉的剑光之中竟将常璞元的后路生生截断,出其不意地凌空一掌而下,直接将常璞元击退几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爷爷!您怎么样?!”常安歌三步作两步地冲上前来,扶住了常璞元摇摇欲坠的身形,为他封住了穴道,这才缓住了喉间的一口气。
慕汵远冷笑一声,没有片刻犹豫,随即一掌拍在了张虚怀的颅顶之上。
“住手!”慕怀予的制止纯属徒劳,根本就起到任何作用,
覃柘和几位门派掌门人一同上前想要阻止,可根本就没机会近身,无从相助,只能眼睁睁地被迫目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只见张虚怀在慕汵远的魔功作用之下,整个人就像是被蒸发殆尽的草木一样急速凋零,面如死灰,四肢惯性地抽搐几下后一个活生生的人便瞬间化作了一摊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