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柘从烛台上取下一段蜡烛,走到神龛前照了照牌位上面的字,一眼望过去似乎都是慕家的列祖列宗,看牌位的新旧程度应该是按照辈分排的。
当覃柘的目光移到最底下一排时,一个牌位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牌位比其他老牌位看上去新不少,也没有积灰,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但奇怪的是这个牌位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是座无名牌。
这间暗室虽大,但空旷得很,一眼便可穷尽,覃柘并没有在此间发现关于师父的任何线索。
这铸剑山庄费这么多心思弄出个这样的暗室来,绝不可能只是当祖祠这么简单,覃柘决定再仔细找找,一定还有别的机关。
这样想着,覃柘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神龛,将上面的牌位都动了动,四面墙都敲了敲,也没有发现什么有可疑的地方。
实在没有办法了,覃柘将目光投向了两旁的几个看上去很是笨重的石烛台,试着都抬了抬,完全抬不动。
覃柘满头大汗地想着将身子往烛台上一靠,想要稍稍缓口气,没想到这一靠直接就让原本抬都抬不动的石台转了个向,让覃柘差点栽了一跟头……
好家伙,费力抬了半天,根本就没用对方法,原来这玩意儿是要用推的。
找到了机关,覃柘一下子就精神了。
她双手将石座环抱,左旋旋右转转,当无意间转到一个角度时候,突然间石台内部的机关像是突然嵌套上了一般,烛台“咔嚓”一声自动复了位。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石轨摩擦声响,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道方形暗门,一眼望去一片漆黑,像是一直往地底下延伸而去。
覃柘举着蜡烛,放到地道口子试了试,蜡烛的火焰被地下一股上升的气流吹得有些轻微晃动,看样子下面是有空气的。
覃柘长舒了口气,拿起蜡烛便顺着盘旋的阶梯往下走去。
蜡烛的光很是微弱,底下的湿度很大,空气显得十分浑浊,这使得烛火能照亮的区域十分有限。
覃柘一节接着一节台阶地往下走去,不知台阶的尽头会通向何处,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她感觉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越往下走,那股奇异的药味就越浓郁,仔细一嗅还能闻到其中夹杂着的血腥的腐臭味,覃柘眉头紧蹙,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也不知绕了几环,终于双脚落地了,覃柘举起蜡烛抬头一望,发现原来这下面是个天井一般的宽阔空间。
沿着气味的源头走去,覃柘屏住呼吸,举过蜡烛一照,只见面前一个一丈见方的黑色药池,而其中居然泡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
那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机低垂着头颅,整个人被从琵琶骨穿透的两只粗大的铜锁给禁锢在了方寸之地,不知是死是活。
一时间,看得覃柘心惊肉跳。
“你……还活着吗?”
覃柘走近了些,隔着药池举起蜡烛在他面前晃了晃。
也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烛光的刺激,那人突然间身形动了动,带动着身上的铜锁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脏乱的头发将他的脸完全遮盖住了,在黑暗中看不见面容。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只能听见喉咙里沙哑刺耳的嘶嘶气音,在潮湿阴暗的底下天井中活像是阴间来的恶鬼,覃柘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覃柘走近了些,伸长了手将他脏乱不堪的头发拨开,待光照到他脸上时,覃柘惊得手中的蜡烛直接从手中掉落了。
在烛火与池水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嗤”响伴随着一缕青烟便熄灭了,周遭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此刻覃柘只觉自己的脑子充血,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师父……师父!”覃柘在黑暗中慌乱地喊道。
药人秘术
“师父,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师父,对不起,阿柘来晚了……对不起!”
覃柘想也没想,纵身跳入了药池之中,双手托起司空孓沧桑瘦削的脸,愧疚不已。
靠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覃柘看清了师父当下遍体鳞伤满目疮痍的模样,一瞬间心头像是被人插了一刀似的难受。
明明才半年未见,为什么一个那样健全的人会变成眼下这般凄惨的模样?
在来之前覃柘不是没想象过师父最坏的境况,但真到亲眼所见时,还是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师父原本轮廓立体的脸此时已经完全瘦得脱相了,那还见半点儿先前俊逸潇洒的模样。
“阿柘……”
司空孓涣散的眼眸中倒映着火折子的星星微光,他费劲地将瞳孔聚焦起来想要看清来人,但意识依旧处于半游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