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覃柘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的感觉。回来中原也有两三个月了,四处漂了这么久,一点关于师父的消息都没打听到,覃柘都生出几分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的错觉了。
骆语冰见覃柘正在走神,不知在心里琢磨什么,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木台,笑道:“阿柘,魂儿飘到哪儿去了?”
“魂没了,你在跟鬼说话呢。”覃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说罢,进屋搬了条椅子放到窗边,趴在窗台上。
看见覃柘又恢复了精神,骆语冰笑着继续喝酒。
“对了,我跟你说,方才有个呆子走错房间了,在我房门口一阵捣鼓,还自言自语了老半天,特好笑。”
覃柘原本还笑得很开怀,但转头往右边一望,便看见自己口中的那位“呆子兄”正站在隔壁的窗前眼都不眨地看着自己,这让覃柘直接窘住了,气氛一度尴尬。
忘了这呆子兄就住隔壁了。
覃柘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想这人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吧。
让覃柘没想到的是这白衣男子不仅没有气恼,反倒是先道起歉来,他向覃柘拱手赔礼道:“无意偷听姑娘说话,实在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白衣男子这番道歉倒是让覃柘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扯着嘴角笑笑:“没有,是我该道歉才是,我方才的意思是你人很……有趣,你懂我的意思吧?”
白衣男子不介意地笑笑,整个人看上去气质谦和温润,拱手说道:“姑娘不必介怀,在下确实是时常混沌惹人发笑,姑娘并没有说错。”
他说完这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看上去更加呆愣了。
骆语冰见状对于二人之间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于是解围地说道:“我看这位兄弟很有意思,既然误会一场,不如交个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谦敬地答道:“幸会幸会,在下姓沈,单名雍。二位贵姓?”
“覃柘,骆语冰。”覃柘还挺喜欢和有趣的人交友的,很是爽快地做了介绍。
“赏脸喝一杯?”骆语冰说完,指尖随手一弹,已经满上的酒杯便径直朝着沈雍飞去。
看上去憨憨呆呆的沈雍身手倒是出乎覃柘意料地好,他面不改色地隔空接住了酒杯,而且杯中的酒也一滴不洒。
“多谢骆兄招待,沈雍就先干为敬了。”沈雍说完,笑着仰头饮完了酒。
没什么娱乐无聊得很,几人索性靠着窗天南地北地都聊了个遍,覃柘发现这个沈雍见识还挺渊博,什么都能接上话,虽然人看上去呆呆的,但思想完全不呆板,对事情的见解也颇为独到,还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聊了好一会儿,看着天色不早,也便散了各自休息去了。
覃柘不太睡得着,洗漱完便干脆熄了灯,坐在窗边吹吹风,等左左回来。
估摸着都快子时了,覃柘一眼便瞧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动作流畅地爬墙跃了进来,不正是一晚上都没见着人的左左吗。
“还以为你被人绑走了呢。”覃柘一只手支着下巴冷不丁说道。
这个点灯都熄了,左左一开始还没注意到有人,被吓得一激灵。
发现是覃柘坐在窗台后,左左这才松了口气,三两下便踏着外墙翻进了覃柘的屋子,咧嘴一笑:“谁抓得住我啊。”
“你一个人上哪儿玩儿去了?”覃柘打了个哈欠,有点困意来了。
“没去哪儿,就在城里四处逛逛。”左左看上去口渴得很,坐下来咕咚咕咚地连喝了三杯水。
“行了,大半夜了都,赶紧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去吧。”
覃柘下了逐客令,打开房门便将左左给扔了出去。
后半夜起了丝丝凉风,覃柘的瞌睡虫也被勾出来了,伸了个懒腰,脱掉鞋袜躺倒榻上,很快就入睡了。
如约而至
从之前在那几个凉朔人手中夺来的名帖上写的日期来看,萃贤会就在四日之后了,地点是铸剑山庄。
起初覃柘还以为铸剑山庄是在沐阳城内,后来经打听才知道铸剑山庄坐落在在沐阳北城外的倾绝峰上,离主城还有个二三十里路呢,但大部分早到的门派基本都会选择在城内修整几日,待到与会的前一日再进山门。
覃柘在沐阳城内闲逛了两日,找到当地的云涧茶馆给慕叔捎了封信过去报个平安,终于到了先前与江秋晚约定的日期了。
前一天晚上落枕,没睡好,覃柘脖子都是僵的,干脆就起了个大早,天都还没亮便出门去了。
这会儿月亮还挂在天上,大街上都还不见什么人,除了几个早点铺子屋里已经亮起了光,能看见炊烟从房顶烟囱飘出来,大概是在准备食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