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们没有缘分。
两人的位置隔了大半个教室,她自己生前又身陷一堆麻烦事。
章藻终于写完了日记,江鱼也趴在她肩上看完了一切,笔盖合上的那一刹那,晚自习的铃声忽然响起,她如梦初醒般浮起,教室里的人在收拾东西,说话声此起彼伏。
为了弄清楚梦境的事,江鱼决定跟着李悦。
夜色已经很深,江鱼跟着李悦坐上公交,学生吵吵嚷嚷向外走,有说有笑的,有人低头不语,江鱼跟着李悦,她的同桌徐慧也跟着她,两人在聊天,江鱼默默听着。
李悦心情不太好,跟徐慧说自己忘不了江鱼,说以后每周末都要见心理咨询师,而另一个当事人就默默听着她们口中谈论起自己。
徐慧安慰了李悦许久,两个女生依偎在一起,手挽着手,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样子,江鱼第一次产生了伸手想要触碰他人的欲望。
她以为自己很享受孤独,现在她承认这是被逼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之举,她其实很想要一个朋友,很想有人陪着她,理解她,永远不厌烦她,那种被爱着的感觉,她渴望又畏惧。
但想有什么用呢?永远不会有这么一个人。
以前就没有,而她,不会有以后。
徐慧比李悦更早下公交,江鱼也在车里,每一站都有人下去,车里的人变少,她跟着李悦下车去到李悦家里。
夜里九点半,李悦的母亲提前给她热好了一些吃食,有饭有菜,她一放下书包就被催促着坐到餐桌前,母亲提醒她别吃太多,免得夜里不消化,还说可以吃点水果。
吃完饭李悦回房间翻出一套数学卷子开始写,写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门,李悦回了一句“进”,她的母亲带着一杯牛奶推门进来,嘱咐她喝完之后早点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江鱼看完全程,第一次知道原来父母进孩子的房间是需要敲门的。
以前,在那间出租屋里,她几乎没有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房间的门锁是坏的,而且由于房子整体面积不大,她的房间被划出一个区域当做公共空间,任由家里人来来往往。
因为所有的秘密都不被允许,任何幼稚情感的流露都有被发觉的可能,然后被拿到明面上点评嘲笑,所以她后来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藏在心里,变得麻木一些。
只是这个过程太痛苦了,她学了好久才慢慢学会。
把最真实也最真诚的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杀死,然后埋起来,甚至要埋得很深,以免被人发现,以免她重新复活。
太痛苦了。
李悦听话地收起卷子,把牛奶喝了一半然后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之后喝了剩下的半杯牛奶才熄灯睡觉。
小夜灯亮着,暖黄色,幽暗昏惑,江鱼盯着她的睡颜发呆,她还是没弄清楚如何从这毫无头绪的境况里抽身而出。
夜深入梦,这一次又是熟悉的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
别说,忽然发现江鱼和章藻也好好磕!
QAQ
有点那种两个都极致淡漠且清醒的人惺惺相惜,彼此心意相通的感觉!
第10章 站出来
江鱼刹那之间回过神,自己站在过道里,杨舟懒懒地把椅背靠到后方同学的桌上,显然是不想让她回自己的位置。
“麻烦让一让。”江鱼虽弄不懂情况,但还是凭借自己与杨舟相处许久的经验说出这句不会出错的台词。
杨舟笑了,江鱼低头盯着他看,她记不清这是哪一出,反正杨舟折腾她的手段多了去了,他恶趣味地喜欢看她惴惴不安,担惊受怕。
“你收下它我就让你进去。”手指匀称修长,杨舟翻开书,里面夹着两张电影票,他从中拿出一张放到桌上。
电影票?江鱼忽然想起这是哪一幕。
此时已临近上课,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坐在座位上,她一人站在过道上本就十分扎眼,杨舟又毫不遮掩,甚至有些故意拔高说话的音量,一时之间,班里人的目光都聚在这里。
江鱼觉得杨舟就是故意的。
江鱼知道,顾一诺肯定也注意着这里,毕竟当初她收下电影票的当天下午就被顾一诺她们收拾了一次,威胁她不准去,她当着她们的面把电影票撕碎此事才算了结。
“不收吗?马上要上课了。”杨舟听预备铃停歇,面上的笑意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猖狂。
江鱼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过女生说杨舟高冷,江鱼不关心他是否真的高冷,但杨舟在她面前总是笑着的,恶劣地笑。
江鱼还是没有动,她有点拿不准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道声音却忽然打破无声的对峙——
“走这里!”
江鱼循着声源看过去,只见李悦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将她自己的桌子向前移出一段距离,然后再转过身来将自己的桌子也向前移,直到移出一个足以让她回到自己座位上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