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也梦到过她，或者说，她进入过杨舟的梦。
江鱼觉得有些烦。
她不想靠近杨舟，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
可是头七已经过去，她依旧被遗忘在人间。
天光大亮，江鱼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飘出精神病院老远，远到已经看不到那栋建筑，她决定先再观望观望李悦的情况，也许能找到破解之法，于是她朝着学校的方向去。
江鱼飘进教室的时候早读课已经开始，她看向李悦的位置，所幸李悦今天已经返校，虽然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李悦后面的那个位置是江鱼的，依旧空着，教室里李智慧和顾一诺的桌椅都已经被搬走，部分学生的位置也做了调整，江鱼不明白怎么就自己的位置单独空着，简直碍眼。
空桌椅的旁边是杨舟，江鱼的目光从他脸上匆匆略过，不想停留，转眼之间她瞥见了在教室里来回走动收作业的程功玺。
程功玺，江鱼惊诧自己前几次居然完全把他给忽略了，忽略了这不长不短的十八年人生中第一次让她有些心动的人。
越过攒动的人头，江鱼向程功玺靠过去，少年的嘴角挂着柔和的笑，白色的衬衣，颀长的身影，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他仿佛得到神祇的眷顾那般整个人闪闪发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江鱼盯着他看，以前她从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只敢在收发作业的刹那悄悄看一眼，然后是课上抬头，偶尔盯着他的后脑勺远远望一眼。
可为什么她会把他忘了这么久？以至于前几次回教室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可能，可能是因为她死前的一个月程功玺都对她故意疏远，避之不及，她也对他避之不及。
江鱼飘到程功玺身边，看着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赏心悦目，眉眼温柔，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忍着顾一诺的侮辱去垃圾桶捡自己的作业的时候依旧耐心地站在过道上等着她，丝毫没有表现出看笑话的揶揄神色。
她永远记得那一眼，那天他为她驻足时候的目光，温润谦和的一个人，毫不嫌弃地接过了她刚刚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练习册。
两人无意之中对上眼神，对方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仿佛她对他来说是什么极为珍视的人。
江鱼觉得那少年就像一道光一样耀眼，纯粹透彻，她卑劣又不堪的生活就这样被这道光照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可以写好感情线！一定可以！加油！
TVT
第8章 秘密
江鱼不再想起关心什么梦境，一整个上午她都耗在程功玺身边，跟着他听课、跑操、吃饭、做题，占据程功玺同桌的位置，以一种并不光彩且无人可知的形式跟着他。
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少年太过于美好，美好的不像凡俗中的人，江鱼忽然有些害怕自己会忽然消失，再也不能跟着他，哪怕看看也不行。
中午，程功玺从食堂回来，江鱼一直跟着他，却见他偷偷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揣进裤兜里，随后走出教室。
江鱼诧异片刻，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无视班规把手机带到学校里，身体却诚实地跟在他身后。
程功玺走到楼梯处，拾级而上，江鱼跟着他，见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教学楼天台的钥匙，钥匙打开防盗门，他上了天台。
天台上，程功玺点开手机。
江鱼犹疑不定，心中安慰自己，反正都变成鬼了，偷看一下手机屏幕也没什么吧……反正她也没办法说出去……
想通这一点，江鱼果断漂浮到程功玺身后，趴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点开微信跟一个备注为“熙熙”的人聊天。
熙熙？女生头像？
江鱼压下心中疑惑盯着屏幕上的信息，熙熙发来语音，程功玺点开播放，听完之后程功玺也回复了一条语音，两人有来有往。
江鱼只觉得大脑中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再如烟花般消逝不见。
她从没有在现实里听现实的人说过这些话——
露骨，猥|琐，甚至不是暧昧的试探与暗示，而是赤|裸|裸的，直接的，与性相关联的，甚至每一个用词都那么低俗，粗糙，江鱼只在不经意看到的小|黄|文里读到过类似的语句，甚至没有听过与之类似的音频或视频语音。
程功玺在天台上走动起来，离江鱼的位置越来越远，江鱼忽然不敢再上前，她只盯着程功玺的背影，想象不到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如何能说出那些话。
无关情侣之间的那种情趣，不是打情骂俏时候说出的一些骚|话，而是，毫无爱意的，只关乎生理冲动的，丝毫没有尊重的粗话，为情|欲所操控，带着让她恶心反感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