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毛力申才把她从一团糟的生活中拯救了出来,可她自己不争气,就因为一点小事又缩头乌龟一般缩回了过去那种糟糕透顶的情绪里,不愿意出来面对人。
她懊恼着,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门外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响起,边小槐才再次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谁啊?”
“是我,毛力申。”
他怎么来了?边小槐来不及细想就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摸去给毛力申开门。
门一打开,毛力申那熟悉的气息一股脑儿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扑了边小槐满怀。边小槐怕热且不舍得开电扇,平日里在家总是不穿内衣,只罩一件薄款透气的T恤衫。以前李姐没少笑她是“看不见自己走光就格外大胆”,待她想起来自己没换衣服就来开门,两颊瞬间就滚烫烧了起来。她羞涩地把门又往回压了压,只留下一道不太大的细缝,躲在门后瓮声瓮气地问他:“申哥,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毛力申的话音刚刚落下,边小槐就突然感受到一股男性气息在逼近,本能地绷紧了背,直直往后躲去。然而身后就是墙,躲无可躲,她吓得腿一软,靠着墙根毫无征兆地滑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边小槐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房间有些冷,枕头有些硬,未知的恐惧感从她心底升起。她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胳膊,发现还是能动的,便挣扎着想坐起来,不料却被立马按了回去。
“你别乱动,吊点滴呢!”
“我在哪儿?”
“你烧糊涂了吧?除了医院还能在哪儿?”按她的护士有些毒舌,“别乱动啊,正在给你换瓶,今晚你还有四瓶点滴。”
自己发烧了?
边小槐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才发现嘴唇已经烧得如同久旱过后的大地一样,到处都是裂痕,舌头一碰便隐隐作痛,这才相信自己真的病倒了。
“谁送我来的?”
“还能有谁?你男朋友啊。”护士突然语气有些八卦,“那个穿制服的警察帅哥是你男朋友吧?”
果然是毛力申送自己来的,边小槐如是想着。刚要开口否认她和毛力申之间的关系,却突然想起来毛力申前些时日教育她要学会保护自己,没必要跟陌生人较真,便随口敷衍了一句:“嗯。”
“果然是你男朋友,我就说你们肯定是男女朋友,她们非说不像,你们谈了挺久吧?对了,你身上那件衣服是他问我借的,吊完点滴记得还我啊。”
边小槐闻言摸了摸自己,果然身上多了件罩衫。
糟了,昨天她穿得那么薄,毛力申一定不该看见的全都看见了,所以才会找护士借件衣服给她披上遮羞。
羞耻感立刻就冲上了脑袋,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边小槐羞涩的表现落在护士的眼里,约等于默认了她的问题。她得寸进尺地又八卦了一嗓子:“你男朋友我看着有点眼熟,他是二中队的吗?”
偏偏这会儿毛力申回来了,站在门口刚好一字不漏听全了,黑着脸敲了敲门,提醒护士道:“护士小姐,你是在查户口吗?”
护士没想到身后有人,吓得一惊,立马闭紧了嘴、低着头闷声不吭地溜出去了。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安静了好半天,边小槐才主动用讨好的语气向毛力申解释:“我是听你的话,觉得没必要在不认识的人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才骗她你是我男朋友的。你要是不高兴,下次我一定不这么说了……”
“你做得很好。”
毛力申倒不是因为这个在生气,他只是想到了别处,脑子暂时开了下小差而已。上次那个相亲对象也在这个医院工作,不知道刚才的护士问东问西会不会是……打住,自己又用刑侦思维去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了,累不累啊?他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转而把手中的食盒袋放在床头柜上,从中取出热乎乎、刚出锅的暖胃小粥,端到边小槐的面前。
香气顺着鼻孔勾进了边小槐的胃里,她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模样乖巧地等着毛力申喂她。
毛力申瞅了一眼她那戳了好几个针眼才扎进针的手背,估摸着让她自己吃饭也不现实,当真挖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几口才喂进边小槐的嘴里。
边小槐从来都没如此心满意足过。
她含着那口粥,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愣是含在嘴里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吞了下去。
紧接着第二口粥也吹凉喂到了她的嘴边:“是太烫了吗?”
“不不。”边小槐立刻心虚地解释,“是我嘴里没什么味,尝了半天才尝出来这好像就是一口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