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跟隔壁那个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偷东西?”毛力申语调不快,但不怒自威,有着让人无法躲避的强压气场,就像是命运的审判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边小槐被吓得一哆嗦,两眼一红:“我……我不认识他。我没偷东西。”
毛力申声音一扬,加重了语气,凶狠中透着几分否定:“我都看见你伸手偷了,进了局子还想狡辩?以为自己赖得掉?”
突如其来的质疑和怒火瞬间就击穿了边小槐的心理防线,这还没怎么着呢,就突然崩溃得想哭,两次三番想张嘴解释,却都没能成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委屈地咕哝了一句:“我真的没偷。”
不是没偷,是没偷成。
边小槐心中有愧,说话便格外地不自信。那么多苦日子熬过来了,她都没动过偷钱的念头,偏偏这头一回动了邪念,就被抓个正着,还被警察逮住了,她可真是个倒霉蛋!
她原本盘算着趁天不太亮,馄饨店里人多,好浑水摸鱼,可真到动手行窃的时候,她又有些良心不安,下不去手了。手,确实是伸出去了,可她连人家口袋都没敢伸进去,一犹豫,一哆嗦,又缩回来了,还差点摔个狗啃泥。
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被当成贼带到局子里了,偏偏还被栽了赃,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边小槐是真情流露真委屈,可毛力申最不喜审讯的就是偷奸耍滑这种类型,边小槐此刻的表现,在他眼里更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仗着自己是个瞎子,肆意卖惨,指不定靠这点小伎俩坑蒙拐骗过多少人呢!
他狠狠瞪了边小槐一眼,继续诈她:“你不交代也没事,等下你的同伙都招了,你这人赃俱获,证据十足的,关个十天半个月就老实了。”
刚巧有同事敲门进来陪审。
毛力申故意抬头问他:“那边那个都交代了吗?”
同事心领神会,立刻点头配合:“是个不经吓的,两三下就交代清楚了,一点没漏,等你这边审完就能结案了。”
边小槐一听,被唬得死死的,既怕那个真小偷栽赃她,又怕毛力申会草结案子,立刻全盘托出,溃不成军:“我交代,我交代。您别关我,我要是留了案底,说不定以后就找不到工作了。”
毛力申知道她看不见,嘴角难得浮现一丝上扬,手里的笔也握正了准备正式记录边小槐的口供:“现在怕留案底了?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赶紧交代!”
中途,有几个同样穿着便装的警察扣押着两个犯罪嫌疑人进了局子,一个尖嘴猴腮,一个五大三粗,两人的嗓门又粗又大,人还在过道上,就听到两人不客气的叫嚷声:“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合法公民,现场你们搜也搜了,查也查了,我们身上啥也没有,没证据的事总不能随便泼我们污水吧?”
毛力申听到,也不禁皱了皱眉,暂时停下记录,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看了一眼,同那几个便装警察打了个照面,道了声“辛苦”,在审边小槐的办公室门口稍作停留,过问了两三句抓捕现场的情况才侧身让他们过去。
被抓的是俩毒贩,他们中队追踪蹲守了好些天才蹲到的,毛力申这几天没回家,也是执勤蹲他们去了,没想到他前脚刚刚换班,后脚兄弟们就抓着人了。
人是蹲着了,可赃物并没有找到。据说现场搜了个遍,甚至连犯罪嫌疑人裆部都摸过了,也没找到毒品在哪儿。
毛力申估摸着这两个家伙很难缠,决定早点把边小槐审完过去帮忙。
毒贩子可不同于寻常的犯罪分子,他们更狡猾一些,不管审讯的角度多么刁钻,他们都咬死不承认有碰过毒品。
隔壁审讯室里的冷气嗖嗖地吹着,可室内的气氛并不清凉,反而有些火气十足,剑拔弩张。
五大三粗的那个犯罪嫌疑人随手将外套丢在座椅靠背上搭着,露出手臂上狰狞可怕的刺青来,不客气地嚷嚷着:“警察同志,这局子我们是来了,该配合也配合了,要是找不到证据白白耽误我们工夫,这误工费怎么算啊?”
他的声音特别凶悍,不像是在局子里受审问,倒像在街头吵架,那纹满了鬼怪蛇神的花花臂膀似乎一言不合就会从身后抽出一把刀来。
有警察厉声提醒他注意态度,却吃了个闭门羹,被告知“老子嗓门从小就大”。
审讯室隔音效果还不错的,可他们的大嗓门还是透过墙壁传了过来,虽然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在说什么,但也足以让人感受到隔壁审讯室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毛力申皱了皱眉,这几个犯罪嫌疑人又嘴硬又狡猾,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其实边小槐这桩偷窃案已经明了,不管是边小槐还是那个偷包贼,都老实招供不讳。边小槐承认自己一念之差差点偷钱,但是钱包却是那人栽赃嫁祸,而偷包贼到局子里也老实了,既招了偷窃也招了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