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
谢屿星的眸光微冷，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样说。
对面干笑了两声，又咳嗽起来：“你的手机号码换了，我只能联系你学校了。”
谢屿星深吸一口气，在年级主任的目光扫过来之前，不等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姜知雪趴在课桌上写写画画，看了眼时间，也该回工作室了。
“怎么天一下子就阴了，”她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可别下雨啊。”
姜知雪在草稿纸上留了行字，告诉谢屿星她有事先走了。站起身的时候，她的衣服不小心把课桌洞里的书带了出来。
姜知雪连忙弯腰去把书捡起来，指尖触到书本封面的时候，她的目光顿了顿。
“高二…数学？”
那是一本教辅，封面破了，被用透明胶带悉心地粘好。明明白白地写着“适用于高二”。
看书的厚度，里面明显夹着不少试卷和便利贴，侧边还贴着索引贴。
索引贴上能看见谢屿星的笔记，记的都是分类好的知识点，她看了一眼，确实都是高二的内容。
姜知雪疑惑地把书叠好放回桌洞里，谢屿星为什么在看高二的书？上回在车里她算是开玩笑，问他会不会做高二的数学题，他不是不假思索地说“不会”吗。
好奇怪。好神秘的人。
这一闹，姜知雪又坐回了凳子上。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绪不宁地打开校园论坛，想看点学校里的八卦趣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裁判组那条帖子里有人发布了后续，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这会儿的实时最新评论已经换了一条帖子。
姜知雪从购物袋里拿了个棒棒糖出来，拆了糖纸，边吃边看。
“【匿名】：有人扒扒谢屿星吗，最近论坛里他的出现频率过高了。”
姜知雪动作一顿，点开评论区。
“【匿名】：终于有人问这个了。听说他妈做保姆的，还是在我们学校一个女生家里做保姆。”
“【匿名】：你这也太离谱了，你当写小说呢。”
“【匿名】：如假包换。”
姜知雪的背上爬上一丝凉意。
门口传来响动，谢屿星面色如常，过来又把耳钉戴了回去，瞥她一眼：“你还不走吗？”
姜知雪犹豫着要不要把论坛的事情告诉他，转念一想他迟早会看到，不如早点看到有个心理准备。
她把手机屏幕翻过去：“你看论坛上。”
谢屿星的目光停留在那条帖子和底下的评论上，虽然对于这种随意扒别人家庭情况的行为深感无奈，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没多大变化。
姜知雪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眼：“我以为你会生气呢。”
“生气什么，”谢屿星垂下眼帘，看到遗落在地上的一张便利贴，眼神微动，“不偷不抢正当职业，有什么好说的。”
他俯身去把那张便利贴捡起来，看到上面记着的圆锥曲线，就知道它是从哪本书里掉出来的了。
“你动我书了？”
姜知雪连忙否认：“我没有！不小心把你桌洞里的书碰掉了，我不是故意要动的…”
谢屿星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他顺手把便利贴粘到桌子上，带着几分不解说：“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
这时候门口来了个人，手里提着盒饭，应该是去帮谢屿星带饭的。姜知雪也不好在这儿打扰他吃饭，简单道过别就离开了教室。
没多久，姜知雪又从门外探出头：“记得吃橘子糖。”
又过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记得好好吃饭。”
谢屿星微怔，呼了口气。
“知道了，谢谢。”
今天本来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一天。如果没有那通电话。
走廊里又不知道是谁泼了污水，黏腻的气味令人反胃。谢屿星背着包，绕过那一盆盆绿色盆栽，用钥匙打开门。
他从学校坐公交回家要转一次车，今天不上夜自习，到家也已经接近七点。
谢屿星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一把泛黄的菜叶子和几个鸡蛋，还有几瓶牛奶。
“屿星。”
路秋语打开房门，她披着件毯子，眉宇间都是疲倦。
谢屿星回过头：“怎么了。”
“你爸是不是跟你打电话了？”
她咳嗽了一声，问。
谢屿星面色不变，接着在冰箱里挑挑拣拣，挑出些还是绿油油的菜叶子来，一面应道：“嗯，打的学校里的电话。”
路秋语静了一会儿，微叹口气：“他也给我打电话了。”
谢屿星关掉冰箱门，唇角浮现一抹冷笑：“他跟你说什么？我没听完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