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佖一愣,轻启双唇:“上次你见的幺叔,对治疗眼疾很有方法,我是慕名而来。”
他确是来见幺叔,只是不是慕名而来。
幺叔曾是宫廷御医,只为父皇看病。后来,父皇仙逝,他便辞官还乡去了。
如今归来,还是他动用了母亲的情分。
幺叔是个闲不住的人,不给人看病他就浑身难受。刚来那几天,逮着个小厮丫鬟便要给人看病,不管人家乐不乐意。
搞得小厮丫鬟见着他就跑,最后忍无可忍,终于将此事告到了他面前。
他亦不想幺叔一身绝技白白浪费,便开了这家医馆。
一来可以将幺叔放出来,解救府里的一众丫鬟小厮。二来,他可以时不时偶遇松姑娘,给自己解闷。
他觉得和她说话,很有趣!
第42章
松酿眼前浮现出一个气急败坏的小老头形象,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神医。
她嘴比脑子快,想什么便说了出来:“真看不出来,神医都是那般脾气吗?”
立在一旁的初墨一怔,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赵佖笑而不语。
被晾在一旁的范中对于两人的谈话丝毫插不上嘴,只是沉默着坐在檀木椅子上喝茶。
一盏茶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了底,春茶瞧见,立即上前接过,下楼准备重新为他泡一盏。
他却叫住春茶,看向松酿:“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世伯回去看不见我们会着急。”
赵佖早就听出了范中语气中的不悦,也曾暗自揣测他的身份。
如今看他这般,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
“知道了,你简直像是老松派来监视我的。”松酿无奈叹气,起身冲赵佖告辞。
待三人离开医馆,初墨方才开口将松酿与范中在天成医馆前的对话一一复述给了公子。
“世伯.....看来两家交情极好。”赵佖立于窗前,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范中忽的回头,朝赵佖站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是没人瞧见。
赵佖看不见,初墨正忙着安慰自家公子,也没留意底下的动静。
“公子,您不必灰心,我看松姑娘对他也无意,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刚刚松姑娘一直为您说话来着。”
赵佖笑了笑,他是喜欢松酿,可却不似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恋。
他喜欢她大大咧咧、随性自在的性子;喜欢她时不时拿他打趣却有从不曾有恶意;喜欢她永远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一样看待,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
他喜欢和她相处,因为很自在,很舒服。若是她喜欢他,他自然乐意与她携手一生。
可他感觉得出来,松姑娘对他只是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所以即使他感受到了那位公子的敌意,却又不以为然。
十月初,汴京城一下多了好多读书人,他们和范中一样,都是从各地赶来参加殿试的。
有了他们的到来,酒楼客栈的生意迅速红火起来。
松酿站在二楼望着底下人头窜动的客人发呆。一股浓烈的酒气忽然朝她靠近,将她的神思唤回。
她蹙起眉头,侧过身,便见一个满面红光的男子正色眯眯地将她打量着。
这人她认识,就是曾经逼得师师姐差点自尽的章公子——章之远!
“小娘子,长得好生标致,不如跟爷回去,做爷的小妾,小爷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松酿见这章公子摇摇晃晃,连话都说不清楚,心下一喜。
天赐良机,就让她来替天行道一回。
她上前一步,冲章之远抛了个媚眼,笑意盈盈道:“公子,不如来我房里?”
章之远被她一笑迷得神魂颠倒,整个人完全丧失了神志,像只癞皮狗,追着松酿的身影亦步亦趋。
两人来到无人的包厢,松酿打开门,扶着章公子正要进去,却在过门槛的时候故意松了手。
章之远注意力全在松酿身上,完全没注意脚下,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脸朝地,疼得他哇哇大叫。
“啊......谁?!是谁敢谋害小爷?”
松酿捂嘴偷笑,却在下一秒恢复正色,凑到章公子面前,一脸无辜:“公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都怪奴家不小心,没扶好您。”
章公子见美人如此关心自己,瞬间觉得浑身都不疼了。他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松酿的纤纤皓腕不撒手。
“美人,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松酿闻着他嘴里吐出的酒气,忍着恶心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拿起酒杯,斟满,送到章之远唇边。
“公子若对我是真心的,便喝了这杯酒。”
章之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竟有几分小孩子耍赖的架势:“你喂我我就喝。”
松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媚眼如丝,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