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几天郁郁寡欢?”
春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样不好吧,老爷知道该多伤心。”
松酿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顾自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将钥匙递给春茶。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松怎么会知道呢!”
春茶无奈地摇摇头,她从此对老爷又多了一个秘密。
她默默祈祷:老爷,请你原谅我,我也是被迫无奈的。
翌日,松酿先去祭拜了娘亲。松夫人的墓穴就在离木屋不远的一片竹林之中,上面落满竹叶。
竹叶微微蜷黄,透着些许萧瑟之感。
松酿将袖子攥在手里,轻轻擦拭着松夫人的墓碑。
“娘亲,你今日可好?我挺好的,还是一如既往地活蹦乱跳。气得爹爹恨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免得在家惹他烦......”
“你也知道你惹人烦啊?”
寂静空阔的竹林突然蹦出一男声,显得格外突兀。
松酿条件反射地向后趔趄几步,有些哆嗦。“是谁?”
坟头突然伸出一只手,仔细瞧去,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松酿见了又忍不住向后退了退。
一颗脑袋缓缓探出来,满是泥泞的面容上似乎也有刀伤。几缕发丝塌下,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是我,楚槐卿。”熟悉的声音传来,很是微弱。
松酿这才敢细细打量这个从坟头爬出来的男人。
眼前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暗淡,形容枯槁。
与之前那个飞扬跋扈的楚家公子可谓判若两人。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见来人认出了他,楚槐卿松了口气,可正是这口气让他坚持到现在。
眼下,得见故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弦,他陷入了昏睡。
“喂,醒醒啊。你别那么容易死啊。”
松酿急切地拍拍他的脸,想要将他唤醒。
奈何怀中之人没有丝毫回应,气息十分微弱。松酿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没死。
可目光触及到他的腹部,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只见那里有一处剑伤,伤口处血肉模糊。
血还在往外渗,若是不赶紧止血,只怕这家伙凶多吉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松酿才将楚槐卿拖到木屋。
春茶本在厨房做桃花饼,便听见自家姑娘气吞山河的叫喊:“春茶,救命啊!”
吓得她手一哆嗦,擀面杖应声而落,堪堪砸在她的脚面上。
她忍不住哀嚎一声,却顾不得自己的脚伤,赶忙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怎么了?怎么了?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他。”
松酿指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二,气喘如牛。
春茶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人,“这不是楚公子吗?”
“是啊,也不知道他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戳成这样?赶紧把他抬进去。”
待把楚槐卿身上的外伤包好,松酿才得出空来细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望着榻上面色如纸的楚槐卿,只觉此事不简单。
楚槐卿身为尚书之子,说不上多么尊贵,可敢得罪他的人也寥寥无几,更别说胆敢取他性命之人,那更是凤毛麟角。
整个朝堂敢和他作对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可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她忍不住摇头,想到那些个她得罪不起的人物,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说,我救你是不是太危险了?”她望着昏迷中的楚二,喃喃自语。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到时候可要好好报答我,听见了没?”
既然决定了要救,松酿便立即行动起来。
她先去了一趟坟头,将楚槐卿和自己的痕迹全部抹掉,这样才能避免追杀的人寻来。
然后吩咐春茶去楚府报信,并且嘱咐她千万要亲自将信送到楚大姑娘手里,不要让别人知道。
她信里已言明,让楚柔以踏青之由来此,免得引起旁人怀疑。
“我做了这么多,你可别让我白忙活啊。”她一边喂药一边絮叨。
大概是感念到了她的声音,楚槐卿翕动着嘴唇,幽幽转醒,“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你醒了?太好了!那你自己喝吧。”
楚槐卿牢牢地将她盯着,不说话,也不接碗。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静得可以听见竹林的莎莎声。
松酿奇怪地看着他,不知这家伙是是哪根筋搭错了。
良久,重重的咳嗽声响起,他将目光收回,艰难地坐起身,接过药。
“宣和说,花久就是松酿姑娘,我本来还不信,可现在......”
他语气冷而淡,目光停留在药汤之中,久久不能移开。
松酿心下一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漏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