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比太阳还要灿烂三分,直直照进我的心里。
我更加不想理他,觉得这样的人的出现是对我可笑人生的羞辱。
他却仍不肯放过我,愣生生在我面前蹲下,盯着我的眼睛。
“这么不给面子?”
我起身想走,他却故意踩住了我的衣角。
“放开!”我冷冷地望着他。
他仍是满脸笑意,轻轻道:“你是画师吧?帮我个忙如何?此事办成有十两银子,到时候咱们五五开?”
我惊讶于他竟然猜到我是一名画师,虽然是个不入流的画师。
大概是被他的笑蛊惑了,我竟同意帮忙。
他要我帮的忙便是替医馆画各种药材,好方便他们进行教学。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便将所有的草药画毕。临了,医馆支付了我五两银子,和先前说好的一样。
可后来我才从大碗口中得知,这便是全部的酬劳,他一分没取叫医馆都给了我。
而且医馆其实并不需要更新所有草药画卷,是他央求医馆老板走的后门。
第20章
三月末,春光明媚,松酿决定出城去山涧采风。
这段时间她灵感枯竭,时常对着画纸不知如何下笔。
她就这样呆坐在桌前,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像个木桩子静静杵在那里,面无表情。
春茶看着如此反常的姑娘,赶紧将此事禀告给了松老板。
松老板携春茶一起蹲在松酿房门外,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里面偷瞄。
两人在一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丫头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不知道,自从上次姑娘从相国寺回来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莫非是失恋了?”
松老板想起楚槐卿,自上次一别,这位楚公子便一直没有露过面。
春茶仔细回想着姑娘身边出没过的男子,觉得不太可能。
“应该不会,姑娘连个心上人都没有,怎么会失恋呢?”
“唉.....唉......”屋内,叹气声一声盖过一声。
松老板点点头,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莫非是在外面被欺负了?”
春茶这次想都没想便果断地摇了摇头,她家姑娘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那就奇了怪了,这丫头以前都是东西不够吃,现在竟然不吃东西,可太反常了,难道是中邪了?”
松老板思及此,不寒而栗,正琢磨着要不要请法师来家里做法。
此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幽幽地门里伸出,吓得二人齐齐向后摔去,双双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哀嚎声不绝于耳。
门内响起松酿清脆的嗓音:“子不语怪力乱神,老松,你还信这套?”
春茶赶忙将松老板扶起,替他拍拍身上的灰尘。
松老板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现在是肆无忌惮了,这样下去可还得了,还是得赶紧找个能管住她的人。
“丫头,你是想吓死我吗?”
松酿倚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手中还捏着根画笔。
画笔通身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泽,称得她的手指更加白皙干净。
她撅起嘴,将画笔置于唇上,玩笑似地开口:“老松,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听墙角了?”
松老板嘿嘿干笑两声,赶忙转移话题。
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松酿才将自己在相国寺的事情和盘托出,老松于是鼓励她带着春茶出城去踏青。
松酿假意推辞了几句,便兴高采烈地带着春茶去收拾行囊。
松老爷默默地喝了口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索性放弃。
看着松酿离去的背影,他心思百转,嘱咐:
“记得叫上楚公子,你们结伴而行,相互有个照顾,这样安全些。”
松酿闻言身子一僵,将要迈出的步子卡在原地。
她慢慢转过头,回了老松一个灿烂如春花的笑颜,乖巧答应:“好的”。
心里却咬牙切齿道:“有他在更危险。”
她决不会主动去招惹楚槐卿,所以纵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就抛之脑后。
马车载着主仆二人出了城,直奔山涧而去。
松家在林中有一座别院,是松老板为祭奠已逝的夫人所建。
松老板总会在夫人忌日那天带着松酿来这里住几日。
院子不大,却很别致。
三四间木屋被郁郁葱葱的竹林环绕,微风拂过,扬起覆盖在地上的落叶,依稀可以听见竹叶摩挲之声。
院子里种满桃花,只因先夫人的名号里有个“陶”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姑娘,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你看,桃花开得多美。”
春茶指着一片绯红,感叹。松酿拍拍她的脑袋,得意地咧开一抹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