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魁梧的老松此时正目光切切地盯着楚槐卿,宛若老鼠看见肉一般泪光闪闪。
只见他一边亲力亲为地给楚槐卿倒酒,一边套话:“听公子口音是本地人?”
楚槐卿诚惶诚恐地接过酒杯,正色答道:“对,我家世代居于汴京,到我已经是第五代。”
老松暗暗在心里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公子这是第一次来我遇仙楼?”
“来过一两次,但一直无缘得见松老板。”
松老板持续打量着面前的翩翩公子,终于按奈不住地问出了那个逃不过的问题:“公子可有婚配?”
“......”
楚槐卿对此猝不及防,不小心呛了口酒,面色微红。
不待他作答,松酿赶忙冲了过来。她真怕他爹再语出惊人,把人吓死。
“老松,你在干嘛?不要总是看见个男人,就着急推销你闺女行不行?”
总是!楚槐卿默默喝了口酒压惊,看来他不是第一个被如此盘问的人。
松老板对女儿的婚事竟然如此急切,这点倒是令他略略讶异。
毕竟松酿生得伶俐可爱,长相也清丽脱俗,想来应该不缺倾慕之人。
“女儿,我就和楚公子话话家常,这你也不许?”
“不许,你的小心思可逃不过我的眼睛。老松你该去看账本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松老板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临了还不忘嘱咐楚槐卿以后多来遇仙楼做客,他一定亲自款待。
松酿望着老爹渐渐消失的背影,这才放下心来看向楚槐卿。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找我什么事?”
“无碍,你爹挺可爱的。我来找你是为了归还此物。”
他挥挥手,立在一旁的溪边立刻上前将青绿色竹筒递到松酿面前。
“不过是个竹筒,何必劳烦楚公子亲自相送。”
“我今日恰巧路过,便想着顺便给你送过来。”
溪边瞪大眼睛,怔怔地看向自家公子。
什么时候路过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们明明特地绕了一大圈过来。
松酿接过画筒,朝楚槐卿点头道谢。
“那就多谢公子了。”
楚槐卿看着她,面色流露出几分为难,欲说还休的模样看得松酿莫名其妙。
“我脸上有东西?”
她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怀疑是作画的时候不小心染上了墨汁。
楚槐卿轻咳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
“松老板似乎对你的婚事很上心。”
松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笑笑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我爹一向如此,我早习惯了。”
“那你可有心仪之人?”他故作随意地问。
松酿刚想作答,忽的又闭上了嘴,似笑非笑地望着一反常态的楚槐卿。
“你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楚槐卿顿了顿,避开她的目光,眸光闪烁。
“我只是随口一问。”
楚槐卿走后,松酿立即去了相国寺找她徒弟。两人坐在摊位前吃西瓜,晒太阳,好不悠哉。
被关了好几天禁闭,今天终于被放出来的松酿狠狠咬了口西瓜,顿时汁水四溅,将她一张樱桃小嘴染得鲜红。
“师傅,吃要有吃相,你这样很不雅观。”
松酿不以为意地瞥他一眼,变本加厉地又咬了一口。
汁水从她的嘴唇蔓延开来,殃及鼻尖、下颌,顿时像只小花猫。
她还嫌这不够,伸手拿袖子抹了抹,抹完将汁水斑斑的袖口伸到张正道眼前。
“等会儿你帮我洗。”
懒洋洋的话语,漫不经心的神情,理所应当的的姿态让张正道忍不住拂拂眉心。
他很不甘心,“为什么又要我洗?”
“因为是你嫌弃我没吃相的啊,我这才把自己收拾干净。既然我满足了你的愿望,你是不也要满足我的愿望?”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张正道欣慰地点头,这句话正是他想说不敢说的。
他顺着声音望去,这才看清面前的两人,为他说话的便是上次揭露他们卖假画的那位公子。
不过上次他是独自一人,现下身边还立着一位公子,锦衣华服,气度不凡。
用蒲扇遮面的松酿正昏昏欲睡,还以为这讽刺她的话出自张正道。
便熟练地一掌拍了过去,喃喃道:“反了你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竟敢骂为师,大逆不道。”
“师傅,不是我,冤枉啊!”
松酿幽幽睁开眼,貌似声音是有点不一样。
她这才取下蒲扇,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副正死死地将他盯着,貌似下一秒里面便能喷出个火球。
“怎么是你——?”
他生生将那个“们”字给咽了回去,毕竟作为花久他是没有见过宣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