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轻嘲,几分散漫,可潮汐却敏感地意识到,他在伤心。
像深海里孤独的鲸鱼,独自巡游、徘徊,渴望着回应。
潮汐凑过去,歪着头看他微红的脸颊:“怎么,不高兴了?”
时言摇头:“没有,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喜欢我一点。”
潮汐恶作剧心起,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这样开心点吗?”
“不行,你得先说你喜欢我,才能亲我。”时言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不太清醒了,头晕得不行,“我喜欢名正言顺的。”
潮汐被他闹得没办法,又不能打一顿,只能撸了一把时言手感还不错的脑袋:“好好,喜欢,那你乖一点行不行。”
时言本来就是借着酒劲装疯,没想到潮汐直接上手,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名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激动,比如把人扑倒,蹭秃噜皮之类的。
结果他只是坐在酒吧晦暗不明的环境中,带着空白的神情静静地看着潮汐,然后像只蘑菇一样,默默地往回坐了一点。
潮汐没想到时言被撸顺了毛后会这么乖,真的自己一边呆着去了。
她笑了一下,继续忙自己手里的活。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潮汐发现不对劲。
时言太安静了。
他自从刚才退开后,就一直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只是盯着桌上已经空了的啤酒瓶发呆。
潮汐只能小心地凑过去,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脸颊,问他:“你怎么了?”
时言抬起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好像在做梦。”
潮汐:???
时言收回视线,继续垂下头道:“没事,快醒了。”
应该是刚才靠在椅背上那一下,不小心睡过去了,在酒吧这么嘈杂的环境中,他睡不久的。
潮汐一整个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时言轻笑一声:“因为你只有在梦里,才会说喜欢我啊。”
现实中的潮汐,面对他的表白时,从来就只有冷漠的拒绝。
潮汐愣住,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时言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会做那种预知梦。
她凑到时言耳边,轻声问他:“那我在梦里,还会做什么?”
时言看着潮汐像梦一样亲昵甜蜜的脸,被蛊惑一般喃喃道:“你嫁给了别人……”
潮汐立刻意识到,时言的预知梦所看到的,很可能和自己不一样。
她皱眉,问他:“我嫁给了谁?”
时言顿了一下,扭过头去,不肯说。
“我不想提他的名字。”语气有点傲娇的可爱。
潮汐不依不饶地靠在他身上,用手掰着他的脸,自上而下地直视他的眼睛:“是不是周承光。”
一刹那间,时言的酒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在做梦,因为梦中的潮汐从来只是问他一些问题,从来不曾自己给出答案。
他微转过头,目光自下而上地看着潮汐。
晦暗的灯光下,一片金子一样的光从他的双眼间掠过,不见混沌与迷茫,只有清醒的爱意。
潮汐从那双眼睛中意识到,眼前的人似乎酒醒了。
她本能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可时言却将身体微微后倾,原本趴在他身上重心不稳的潮汐立刻跟着向前扑倒,时言则张开了手,把人拢在了怀里。
倒像是潮汐投怀送抱了。
“你醒了就别撒酒疯,放开我。”她没挣扎,只把头舒服地放在时言的颈间。
时言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摇头:“不放。”
潮汐干脆放松了力道瘫在他身上:“那就是你自找的。”
这点重量算什么。
时言轻笑一声,把人搂得更紧。
酒吧里来来去去,什么人都有,并没有人关心这个角落里藏着的一对小情侣。
潮汐戳他的下巴:“你刚才我说嫁给了周承光,是你做梦梦到的吗?”
时言紧绷地“嗯”了一声,目光游移,不愿意多谈。
潮汐却不给他当鸵鸟的机会,硬是凑到他耳边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可是在我的预知梦里,我嫁给了你。”
时言被炸得双耳轰鸣,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将人囫囵抱着,腰腹微微用力就挺身坐了起来,潮汐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按着坐在腰间,两人面对面抱着。
“你说什么?你梦里嫁给我了?”他听到预知梦三个字并没有大惊小怪,他都可以重生,潮汐为什么不能做预知梦。
酒吧里很吵,潮汐不想吼得太大声被人听见,不得不趴在时言耳边说话。
她点头,又摇头:“准确来说,我梦见我嫁给了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梦里的我认为那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