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长久以来为朝廷供应重要的新鲜血液,岂能容忍这帮图谋一己私利的奸臣在此恣意妄为。
“还有应世臣……”怀颢目光不由投向祁余,看他仰面无力被太监架着,冻红的面颊挂着晶莹泪痕,不由泛起一阵怜惜,吩咐道,“齐运鸿,朕近来缺个侍读,等他身体调养好了,就让他过来罢。”
齐运鸿垂首恭立道:“是,陛下。”
最终,在林茂时哭天抢地的嚎叫声中,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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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颢回到殿内,坐在几案前,眸光幽深地凝视前方,神色肃穆。以他的了解,祁余做不出能引发如此恶意针对的事。
纵观前朝如今最敌视祁余的人可以推测,嵇策很有可能与林茂时私下有所勾结。
齐运鸿手持墨锭,正在一旁细细研磨。
忽然,怀颢开口:“你特意将朕引过来看到那些,还想告诉朕些什么?”
齐运鸿一怔,刚要下跪又听怀颢淡声道:“站着回答。本就是朕命你盯着应祐忱,但说无妨。”
齐运鸿低着头慢慢直起膝弯:“谢陛下……据奴婢所知,残页正是林大人亲自损毁的。他还克扣私吞了应大人月例的木炭,逼他坐到破窗的角落,把人冻得十指红肿,腿疾反复。还有……”
“够了。”怀颢低声打断了齐运鸿,不愿听奸臣如何在背后刁难糟践人的肮脏行径。
能这样明目张胆在翰林院肆意为虐,还没走漏半点风声,可见那只黑手在背后已经伸了多远。
好在经过此事,会起一些警醒作用,让不正之风暂时受到遏制。
唯独委屈了祁余……
明明有在私下帮助他知道一切真相的证人,却在危险面前没有透露对方的一丝消息,用脆弱的身躯保护着对方,倒是相当重情重义,和他从前认识的少年一模一样……
思及此,怀颢愤怒的眉眼柔和了一分:“派太医院挑些上好的药材送去给应世臣,顺便好好诊治。”
在这场政权之争中祁余被牺牲的部分,也只能尽量在些小事上给些安慰。
一晃过了十日。
祁余的身体基本恢复,迈过自己曾经跪过三天的地方,内心忐忑地跨进大殿。
时隔八年重新站到怀颢身旁,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接受眼前的事实。
在他睁眼以为自己身处牢狱,等待接受判决的时候,刘妈和沐大哥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除了告诉他恶人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他还破例升了官职,入仕三月足足抵了常人三年。
医术精湛的太医为他悉心诊治,疲惫和腿疾得到了迅速恢复。一路上偶遇的大臣也对他十分客气,和之前的冷眼旁观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这一切变化都是面前冷峻的男人给的……
“来了?”怀颢头也没抬,目光紧锁在手上的奏疏,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招了招,示意他过去。
祁余不敢怠慢,放轻脚步走到男人身旁,准备跪地郑重行一个大礼,感谢皇恩。
不想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
“你这腿就不用跪了。”怀颢将奏疏顺势放到祁余掌心,“来,看看这该如何处理。”
祁余一愣,旋即躬身双手接过,认真浏览发现其中列举了林茂时不少助纣为虐的事,要请陛下置他于死地。
祁余思虑片刻,直接道出心中答案:“陛下,朝令夕改有损君威。”
怀颢观察祁余表情,没读出半分勉强,忽而笑道:“你不希望朕赐死他吗?”
祁余垂眸答道:“所奏之事,罪不至死。”
怀颢深邃的眸光随即浮上一丝欣赏餍足。
从那以后,怀颢处理政务时常会试探祁余意见,收到的答案往往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偶尔遇上些棘手的问题,祁余考虑得也更加细腻,所有主张公正廉明,秉政以仁。
始终站在国家的角度分析考虑,不掺半分私欲。
随着时间推移,怀颢看祁余愈发顺眼。
祁余听着窗外雪化的声音,心里的霜雪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化解。
他原以为陛下冷酷残暴,处事绝情,不体恤民间疾苦,会在不了解事件全貌时草草判决,耐不下心倾听申辩,听不进劝。
殊不知怀颢十分体察民隐、为政精明,每日亲力亲为批阅奏疏直到深夜,忙到登基将近一年,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更别提三宫六院。但凡一个成年的皇子都不至于这般清寡。
这也便成了大臣们近期向皇帝施加的最大压力。
只是这短时间内众臣高度集中的谏言尚有些蹊跷……
祁余看着摞成山的奏疏中字字恳切的谏言,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