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清看了嵇宴一眼,脑子里灵光一现,“双叶城紧靠燕国,若是燕国想要攻入南梁,双叶城就是门户,那如果说,早在许多年前,这双叶城就已经是燕国的呢?”
嵇宴垂眸看向杯中的茶水弯了弯唇。
果然,一点就通。
坐在对面的周景已是大惊,“陛下早些年出巡双叶城,他就是在双叶城之中看上了君后的!莫非燕国的布局从那时便已经开始了吗?”
“不,更早。”沈执清摩挲着手指,“从先帝灭国之后就开始了。”
周景:“这……这么久,若当真是燕国的余孽,怕是已在燕国之内盘根错节。”
“大树难以撼动,可若是将树根拔起,再用点力便可将整棵树拔起。”沈执清再次出声,“只要将雍玦拉下来,不愁找不到其他人。”
周景出声:“陛下性命垂危,君后打算明日迎神礼照常举行,迎神已为陛下祈福。”
沈执清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雍玦待我不仁,我便对其不义。”
“此前没有苦于没有证据,现在证据有了,明日迎神礼,我必让世人看见那位的假慈悲。”
周景:“相爷打算怎么办?”
沈执清冲着人勾了勾手周景凑到跟前。
身侧嵇宴坐在椅子上轻咳了一声。
周景赶忙又坐了回去,苦了一张脸道:“相爷,这宴公子又不是外人,您就这么说吧。”
沈执清瞪了嵇宴一眼,只能当着人的面将计划说了出来。
嵇宴听了一半,出声打断,“不行,换。”
沈执清:“……”
沈执清又想了一个。
嵇宴摇了摇头,“你只有一次机会。”
若不是知道嵇宴在布局谋略之上胜他一筹,沈执清的暴脾气刚刚就要闹了。
不过嵇宴说的不错,他若想要扳倒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若是明日不能将人彻底的拉下,怕是会被反咬一口。
窗外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景着急却不敢催。
一盏茶之后,沈执清灵光一现,“我想到了,明日我们就这么办。”
*
晨光熹微,迎神礼即将开始。
麟潜宫,宫女正在为雍玦更衣。
现如今陛下病危,丞相身死,这替代君主迎神之人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雍玦的身上。
南梁以黑色为尊。
因此帝王的朝服一般是以黑色为主,绣制金色的纹饰在上面,玉佩绶带皆有讲究。
而此时雍玦身上穿着的就是只有帝王才能穿的黑金色之色的衮服,玉佩绶带加身,雍玦看着镜子当中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全立在一旁恭贺出声,“恭喜殿下,大业将成。”
雍玦:“等本殿登上帝位,定少不了你的好。”
张全大喜,“多谢殿……哦不,多谢陛下。”
现如今嵇宴,沈执清皆死,再没人能阻他。
雍玦笑出声,“本殿为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了。”
雍玦敛了神色,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出声,“对了,宴朝欢可找到了?”
张全躬身回话道:“昨夜出事之后,宴朝欢就失踪了。”
“失踪。”雍玦嘴里咀嚼着这个词,眸色稍凛,“此人不能留,再派人给我找。”
张全:“是。”
雍玦伸手揉了揉眉心,冲着人挥了挥手,“行了都出去,让本殿自己待一会。”
张全不敢多言,冲着人躬身一拜,招呼着宫内的宫女从宫中退了出去。
待宫门再次关闭,雍玦一步步的走向铜镜,“阿策,这是你逼我的。”雍玦笑了一声再次道:“可惜了,你今天看不到这一切了。不过你不用着急,等我彻底的拿下南梁,我会亲自告诉你。”
“你我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我的,你应该开心才是。”
*
金鳞台顺山体而建,位于整个行宫的正中央。
时辰一到,金鳞台上鼓声响彻三十六下,前往金鳞台之上的千层台阶两侧旗帜飘飞,百官侍立在侧已经就位。
待鼓声止息,张全侍立在高台之上,冲着下方百官高喝出声,“跪——”
百官跪伏的同时,一顶銮轿就停在了金鳞台下。
雍玦被人从銮轿之上搀扶而下,身上的穿着一改往日奢华的打扮,今日就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素色长衫,用同色的束带束发,全身上下无玉无金无银,映衬着他那张带笑的儒雅面容,看上去虔诚的很。
百官高呼出声,“臣等,参拜君后,君后万安。”
雍玦仰头望着头顶的金鳞台,手里捏着一株菩提串珠,走到台阶跟前便是冲着高台之上俯身跪拜。
“信徒雍玦,今日在此迎神,愿神明保佑陛下龙体安康,保佑南梁风调雨顺,百姓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