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怒,不惩戒,这摆明就是纵容的意思。
看来此人当真与别的什么人不同。
他们风狼卫是嵇宴一手组建起来的,忠君之事。
既然王没说什么,他们自当照做。
扶风当即垂下眸子,冲着人一拜,“是,属下告退。”
等人一走,这温泉湖畔,就只剩下两个人。
周遭暖意袭人,嵇宴拍了拍那揽着腰身的手背,轻声问出声,“醒了?”
沈执清:“热。”
身后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焦躁不安。
嵇宴唇畔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收拢而起。
他当即握住沈执清染着暖意的手指,转过身来。
此时沈执清赤脚踩在青石板上,身上的白色亵衣已被水打湿,微微散开的领口染了些许微微的淡粉。
嵇宴伸出手指将沈执清的下颚捏起,那映入眼帘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双看过来的眸子里含着脉脉情愫。
火灵芝炙火旺盛,残留在体内的炙火未退,竟是成了催/情之物。
他就说什么时候沈执清转性了。
果然,脑子还是不清楚。
嵇宴沉着一张脸将人看了两眼,颇为气恼的伸手在沈执清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沈执清吃痛的伸手捂住了额头,伸手一抓就将嵇宴这个罪魁祸首的一双手给抱了个正着。
沈执清现在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灼着心肺让人难受的很。
他现在急需要什么东西给他降温。
刚刚手里抱着的东西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他刚贴了上去,却被人给拉开。
沈执清本就热的难受,被这么一打断,就有些生气。
尤其是还被人弹了脑门之后。
他这人记仇,有人让他难受,他就得让人比他更难受。
这般想着,沈执清就抓过跟前的手将他放在了脸上冰敷。
嵇宴的手指在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倏然的曲起,他正想抽回却是在看见沈执清渐渐舒展的眉宇之后,放弃了脑子里的这个想法。
他曲起的手指头一次,在人醒着的时候轻轻碰了碰对方微微灼烫的脸颊。
轻轻的,像是害怕会把梦中之人惊醒。
嵇宴停下了手,反手将沈执清的手腕扣住。
除去干火有点盛意外,指下脉象还算平稳。
看来沈执清体内的寒气的确是清除了。
嵇宴放下心来。
他刚将神思刚抽了出来,入眼却是正对上沈执清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沈执清什么时候靠的这般近,他竟是毫无察觉。
然而嵇宴的话还没说出声,沈执清就伸出手再次将他抱住,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之间。
温热灼烫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之间,嵇宴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唇就蹭了上去。
柔软滚烫,让人呼吸一窒。
嵇宴拢在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攥起。
半晌他伸出手指点在了沈执清的眉心,将想要凑得更近的人给推开,“不可。”
沈执清此时是被火灵芝的热性冲昏了头脑,等清醒了一定会后悔。
这事总是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他嵇宴不是什么卑鄙小人,必是要等到沈执清亲口承认的那一天。
想到此,嵇宴点了沈执清的昏睡穴,伸手将对方滑落的身子接住。
他抱着人回了清泉宫的屋子里,帮人清了身上最后那点火灵芝的热毒,这才抽回手,起身离开。
*
纵然是初冬年份,午后的阳光也格外暖人。
阳光从窗棂外照射进来,映照在床榻上沈执清的眉眼之上。
刺眼的阳光,让沈执清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嘟囔出声,“浮春,把帘子拉上。”
半晌,屋内也没任何的动静。
沈执清脑子里灵光一现猛地坐起身,他撑着手臂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
这屋子他认得,是行宫金鳞台的清泉宫。
看来睡了一觉了,他又回来了。
想到昨夜的惊险,沈执清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都是梦。
沈执清拍了拍胸脯,却突然发现,指尖暖热。
他低头朝着手指看了一眼。
日头里,本是苍白的手此刻却红润富有生机。
这……怎么回事?
有凉风突然从半开着的窗子外吹了进来,往日里凉风拂在身上那股子冰锥刺骨一般的寒冷也消失了。
沈执清掀开被子下了床,他这才发现,面前的清泉宫与记忆当中的不同。
这分明不是他现实里住的那个。
沈执清的眉头当即蹙起。
之前两次,他待不了多久就能从梦境之中脱离。
他本以为昨夜晕了,这梦怎么也该醒了,可没想到他竟依旧未从梦中脱离出来。
沈执清快步走到窗边,将半开的窗子推开。
窗外下了点雪,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冰晶状的光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