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以权谋私,试图谋反,现褫夺其封号……”
“等等。”沈执清说。
雍玦的声音一顿,转过身看向沈执清,“相爷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执清皱紧了眉头,“这件事,臣觉得尚有……”
雍玦:“相爷斩杀叛党有功,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沈执清:“君后!”
雍玦将目光落在身后的禁卫军身上,“还不护人下去。”
有几个人上前来要将沈执清给带走,被沈执清给挥开,“本相自己会走。”
禁卫军统领冲着沈执清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执清迈步离开之时,身后传来宫中内侍的话。
“君后,这摄政王的尸体您看……”
“一个叛党的尸体你还想葬入皇陵不成?让人丢去乱葬岗,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沈执清出了大殿,胸口有血气翻涌,他推开扶着他的人,立在殿外吐了一口血出来。
“相爷!”
沈执清捂住胸口,“我没事……”
几个士兵刚想走上前,沈执清却是冲着人挥了挥手,“不必跟着我了,我自己回去。”
几个士兵却是面面相觑,“可是……”
一惯好脾气的沈执清第一次冲着人低呵出声,“我说了!别跟着本相!”
在沈执清的怒喝之中,几个人当真就没有再跟。
沈执清握着剑有些踉跄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头顶的雪还在下,长街之上纷乱,而他穿行再人群之中,却像是个行尸走肉。
等到浮春寻了人出来的时候下了一跳。
面前的人身上血迹斑斑,拖着长剑从雪中而来的身影像是个孤魂野鬼。
浮春:“相爷!您这是怎么了?”
沈执清一把抓住浮春的手臂,“姑姑,嵇宴死了。”
月光之下,浮春有些发愣的看着沈执清发红的眼眶,“相爷……您这是……哭了吗?”
沈执清伸手抚过脸颊,感受到手指之上沾染上水渍,就连自己都有些楞神。
明明嵇宴是叛党,人死,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为什么,这么难受……
浮春:“相爷,摄政王谋逆也是我等始料未及之事……”
“姑姑。”沈执清的声音一顿,再次开口,“我觉得事情有蹊跷……”
浮春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相爷,您是说……”
沈执清强撑着仅剩的精神,握紧了浮春的胳膊,“姑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浮春:“相爷您说。”
沈执清:“姑姑,帮我……帮我去乱葬岗,把他的尸体给带出来……”
虽不求葬入皇陵,但只求魂有归处。
沈执清将嵇宴的尸骨葬于了京郊白塔寺的密林之中,那里虽不如皇陵之中的富贵,但好歹清净,沈执清手执了一把十二骨的油纸伞站在墓碑旁,目光落在了面前无字的墓碑上,“嵇宴,当日你是有苦衷的,对吗?”
事情发生不到一月,新历八年冬,南梁帝病重,君后雍玦被人从行宫之中赢回了皇宫,自那日之后,雍玦改年号为崇德,临朝称制。
一年之后,沈执清于大寒前收到了一封陌生的来信,而信中所述内容,正是一年前之事,当晚,沈执清持剑闯了宫,剑指雍玦。
第95章 雪夜(高虐预警)
“沈执清,你疯了吗?!”
雍玦听到动静从凤栖宫内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倒了一地的人,以及不远处站着的那位白衣胜雪的人。
那人握着手中的那把剑踏着血水一步一步的走进,雨水打在那柄染血的剑身之上,血水顺着剑尖滑落在地上,像是一朵一朵开在地狱里的花。
沈执清走上前一步,雍玦定了定神,抬手指着他,“沈执清,你这是要造反……”
熟悉的词,时隔一年再听到时沈执清冷嗤了一声,“怎么?一年前把这个罪名扣在嵇宴的头上,现在是打算将这个罪名又扣在本相头上吗?”
雍玦面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你……你知道了什么?”
沈执清一个纵身上前,剑尖直指雍玦。
雍玦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惯懂得以大局为重的沈执清会闯宫,更没想到他闯宫就算了,竟然还想杀了他!
寒光从眼前而过,那剑带着杀意,让雍玦不得不向后猛地急退,不知道是因为太急还是别的什么,雍玦狼狈的跌倒在身后的高台之上,那染血的长剑就已经抵在了脖颈处。
身后大开的门外下着雪,阴云笼罩之下天色昏暗难明。有风卷起地上的雪吹动而起,像是一层一层的雪雾和着风被卷进了大殿内。
这样的景象竟是与一年前有些相似,同样是大寒,空气里同样透彻骨的冷。
沈执清的居高临下的将雍玦望着,那垂下来的一双眼睛拢在暗处,像是比殿外的风雪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