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周遭的环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沈执清这一刻有那么一点的不真实,仿佛尚在梦中,梦里的一切都像是陇上了一层云雾让人看的不甚清楚。
好在客栈内的热闹人人实在是难以忽视,以至于沈执清不得不朝着一侧看了过去,这一眼就看见身侧站了一个穿着小二打扮的人。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不等沈执清开口,小二倒先是长舒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撞鬼了呢。”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来讲,小二的确是撞鬼了。
小二举着手中的灯总算是看清了眼前的人,“公子不是……来抓奸的吗?”
沈执清被光亮晃得有些眼疼,他眯起了一双眼,脑子有一瞬间的不清楚。
抓什么?
小二没等沈执清回答就将手里的灯对着另外一个人照了照,“这……难不成就是那位负心汉?”
嵇宴:“……………………”
沈执清头疼。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该死的东西不把他们送到正地就算了,还楞是给他们来了一个书接上文,而上一次两个人回到现实之前,在这里纠缠了好一会。
沈执清的脸难得有些热,他轻咳了一声,好说歹说将小二给轰走了之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走廊依旧没什么光亮,嵇宴整个人站在阴影里像是拢了一身孤寂,沈执清皱紧了眉头走向了人,离的近了,他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笑意之中染着些许的揶揄,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包了似的。
沈执清:“你还笑?”
嵇宴:“这馊主意又不是我出的。”
沈执清:“那你就不会控制一下时间?”
嵇宴轻笑了一声,“这可不归我管。”
“要你何用?”沈执清现在脸色臭的要死,尤其是再加上现实当中气的,此时对待嵇宴压根没有什么好脸色。
“好了,开心点。”嵇宴走上前捏了捏沈执清有些不高兴的脸,“这东西看一送一,我们不亏。”
沈执清扯了扯嘴角,“是不亏,但是这时间也忒早了点。”
如果他没记错的情况的情况下,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嵇君策第一次遇见雍玦的时候,离沈执清及第,离两个人反目至少隔了数年之久……
沈执清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
“在燕国,嵇君策与雍玦的结局我们并没有看到。”嵇宴的声音一顿,他靠近一旁的屋子,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或许,这一次,是过去的回溯,也是所有事情的因果终结。”
“一曲惊鸿舞是嵇君策与雍玦的第一次相遇……等等不对。”
沈执清拧紧了眉头再次开口,“嵇君策第一次遇见雍玦的时候应该是在小时候,在皇宫,而这里,应该是两人的重逢。”
可是……回忆起来,嵇君策为什么像是第一次见到雍玦一样?
嵇宴抽回手,“你可还记得现实里小二说过一句话。”
沈执清回忆了一番,“他说在那之后两个人发生过一次争吵。”
嵇宴:“想来,不会远了。”
*
嵇宴说的不错,那夜之后第二天,两个人就吵了一架。
客栈内的茶杯碎了一地,嵇君策赤脚踩在地面上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屋子里的人,“阿玦,这次你还要一走了之吗?”
屋内雍玦立在原地面上未有丝毫惧色,反倒是染了一层笑意,“没想到这么快,陛下就认出了我。”
“你我相处三年。”嵇君策的脚步停在雍玦的面前,“就算是当初年轻气盛,朕也从不会忘记你的这双眼睛。”
那是一双带着掠夺以及有野心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虽然带着一股子笑,但那笑却未到达眼底而是疏离而又冷漠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那个雪夜救了他。
那三年,嵇君策虽然知道雍玦的野心,但却还是选择信任,哪怕……对方只是把他当成一枚棋子。
“看来,狗还是认主的。”雍玦笑了一声转过身来勾住了嵇君策脖子上带着的项圈,将人拉近,“可一个养不熟的狗,主人要做的就是将狗一脚踹开。”
在雍玦的声音里,嵇君策被推的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放着花瓶的小桌上,赤着的脚被地上的瓷片划破,嵇君策微微蹙了眉宇,“阿玦,燕国灭国是大势所趋,朕可以补偿你……”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嵇君策的头偏到了一旁。
“补偿?”雍玦伸手捏住嵇君策的下颚,“好啊,你现在就宣布退位,把皇位让给我。”
嵇君策:“除了这个。”
雍玦嗤笑了一声,“嵇君策,你别忘了,当初帮你夺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可到最后换来的却是燕国的灭亡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