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遮挡,沈执清就看清了下方的情况。
嵇君策站在那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在看人。
只见宫殿前方的空地之上,一人在跳舞。
艳色华丽的衣玦在夜色之下如花,盛放在这凋敝凄冷的燕宫之中。
沈执清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坐。”
见人坐下,沈执清问出声,“他那跳的是什么?”
嵇宴回答出声,“安魂舞。”
“安魂舞?”
沈执清拖着下巴将这个词汇在口中咀嚼了一番,身子微微前倾,努力的将那跳舞的美人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沈执清瞪大了眼睛,“这……这舒色艳丽美人竟然是雍玦?”
嵇宴看了沈执清一眼。
沈执清脑子里突然想到石窟之中的壁画,“所以,林桓在宫中的壁画上会写天子夜游,惊鸿舞遇。”
“原来,说的竟然是此。”
嵇宴恩了一声。
“可南梁史书上记载帝后两人相遇却是在双叶城。”
沈执清轻蹙起眉头,“是史官记错了,还是南梁帝故意的?”
嵇宴:“后者的几率更大。”
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可若是嵇君策有意为之,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沈执清微微扬起了下巴,“依照林桓的壁画所言,这一切都应该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所以此时本应该在双叶城的两个人,一个人来这夜宫之中跳安魂舞,一个人因为祭日亦来到了此处。不仅想到了一块,还好巧不巧的一个人跳另外一个人看见了。”
沈执清啧了啧嘴,“白瞎了一场邂逅。”
沈执清的声音落,宫殿前跳舞的人一舞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寒露重,跳了这么半晌,美人有些站不稳。
而原本站在远处台阶上嵇君策走上前,一把将歪倒的美人接到怀里。
月下,一眼,惊鸿。
雍玦像是从未能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这似的,在嵇君策将他接住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一个小鹿一般的向后一缩。
“你是谁?”
嵇君策冲着人解释出声,“同你一样的人。”
雍玦从人的怀中退出来,凝眸将面前的人看了一眼。
“一样的人?公子也是来祭拜的吗?”
嵇君策嗯了一声,他负手而立,望向四周凋敝的皇宫。
“燕国一役战况惨烈,燕宫中死去的亡魂众多,每每念起,总觉得可怜,可叹。”
雍玦多看了人一眼,“公子是燕国人?”
“不是。”嵇君策冲着人笑了笑,“我乃南梁之人。”
雍玦:“南梁之人能有此想法的倒是不多,公子倒是独特。”
两个人一来一往,没过一会倒是聊熟悉了。
沈执清坐在屋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只瞧得两个人似乎是相谈甚欢。
“欸,你说南梁帝会不会将人认成女子?”沈执清沉吟了片刻,“毕竟这雍玦扮作女子的时候,倒是也……”
沈执清的话还没说完,额头上就被人弹了一个脑瓜泵,他吃痛的捂着额头,“嵇宴!”
嵇宴眯起了一双眼睛,伸手将对方的下巴捏起,将他掰过来看着他,“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沈执清:“?”
这个大醋坛子!
嵇宴问的认真,沈执清也不好搏了对方的面子,认识的回话,“你好看。”
说完沈执清不忘补充了一句,“真心的。”
就嵇宴这张脸,全南梁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媲美的。
若不好看,当年南梁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追捧?
沈执清想到此,问出声来,“欸,之前那么多人追求殿下,殿下可有看上的?”
嵇宴:“有。”
“有?”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睛,“能入摄政王眼睛的一定是个美人吧,荣乐郡主?”
荣乐?
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嵇宴将这个名字在记忆之中扒了扒,顿时想到此人正是之前沈执清向陛下求娶那日,南梁帝最先赐婚给他的人。
嵇宴拢在袖中的手指摩挲着,他抬眼,回答出声,“是个美人。”
沈执清:“那肯定贤惠,淑婉,对摄政王百依百顺。”
嵇宴盯着沈执清这张脸,“错了。”
他声音一顿,再次开口,“相反,他骄纵,是孤对他百依百顺。”
沈执清听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对味。
他猛地从屋檐上站起身,“你胡扯!”
他什么时候让他百依百顺了???
嵇宴挑眉,“我又没说谁?怎么?相爷知道是谁?”
沈执清:“不知道。”
嵇宴看着人转身就走,撑着手站起身,“相爷要是知道是谁,记得帮孤同对方说一声。就说,孤对他情根深种,看能不能成了这个好事。”
“不熟,不知道,不认识。”沈执清踩在屋檐的瓦片上,攥紧了袖中的手,“你自己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