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扯了一条布,给人绑了一圈,“小心点,别再沾水了。”
近在咫尺的面容带着认真,嵇宴嗯了一声。
劫后余生,两个人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
似乎是个好现象。
沈执清抽回手,坐在一旁,叹了一口气。
嵇宴没忍住,曲指碰了碰对方的脸颊,“别担心,有扶风跟在我们。”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沈执清仰头看向对方,“从宴霖,到神庙再到双叶城,我一直想不通,这位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二十年,精心布局。
嵇宴低头摩挲着沈执清给他包扎的手掌,喃喃出声,“或许是什么不得不做的事情。”
沈执清反问出声,“所有人都说燕国皇室在当年的那场大火之中已经死去,可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浴火即为重生,而燕国之人尚在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入梦
烟火在天空之中炸开,光影拢在脸上。
街道上走路的人声,吆喝声,镶金的马蹄踩踏青石板,女子擦肩而过的胭脂香,逐渐的在周身回笼。
沈执清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灯火如昼。
他这是,又入梦了?!
这里是七年前金吾不禁夜?
不对。
沈执清望了望四周的建筑。
南梁的建筑多为青瓦,而这里的屋子红瓦白砖,路过的百姓身上穿着的服饰也多为束袖束裤也与南梁的长袖宽袍不同。
拥有这样服饰建筑的之有原燕国国度,而今的燕芜城。
他怎么来了这?
感受到周遭看过来的视线,沈执清低头朝着自己身上看了看。
他突然发现此次入梦,竟是原身。
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落水的那件,白衣染着脏污,衣摆被他撕裂,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哪里逃窜出来的流民。
沈执清伸手摸兜,发现兜里没钱……
顺手摸上发上的簪子。
才想起来这玉簪……是嵇宴给他的那支。
如果当了……
沈执清正打算思考怎么办的时候,身前驶过一辆马车。
四角马车金铃晃动,叮叮咣咣的发出清脆声响,喝着金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惹得沈执清偏头看了过去。
马车错身而过,风将马车上的销金帐帘掀开一角。
沈执清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底。
南梁帝嵇君策。
只不过面前的这张脸,不是记忆当中的颓散懒意,而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模样。
沈执清跟着马车走了两步,脸上被盖上了一个面具。
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沈执清猛地顿住脚步。
谁?
沈执清捂住了快要滑落的面具,刚要拿开一些身上就照了一件外袍。
玄黑色的外袍染着一丝冷香,他微微垂眸能瞧见袍底绣金,衣袍的质地华贵。
这是……
嵇宴的衣服。
沈执清将手里的面具稍稍拿下就正对上嵇宴看过来的一双眸子,比身后的灯火还艳。
沈执清:“嵇宴。”
立在身前的嵇宴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执清心中的不安,因对方的存在而渐渐的回落下来。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对方会在这里,也没有去问为什么他日日入梦总会梦见他。
沈执清让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手里的面具拿开了一些,越过他的肩膀朝着前面驶过的马车看了过去。
“那是嵇君策的马车。”
嵇宴亦没有问,而是冲着沈执清反问出声:“他要去燕宫,要去看吗?”
燕宫?
按照之前入梦的逻辑,他回到了七年前金吾不禁夜当日,在长街之上见到了与琅玉轩发生了冲突的宴霖。
梦起是他,梦终亦是他。
他现如今出现在燕芜城,还在这里见到了嵇君策。
那么这一次的主角应该是嵇君策。
沈执清点了点头,“要。”
神庙地宫与这林府水下石窟皆系帝后秘闻,他要知道雍玦与嵇君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昔日燕宫就坐落在燕芜城正东的方向,马车从繁华的街巷一路向东,越是靠近,人烟越是稀少,就连刚刚的繁华盛景都渐渐的远去,就像是此前辉煌的一个王朝已经衰退灭亡一般。
曾经威严肃穆的燕宫,此时已经被废弃,周遭安静的出奇。
远远的看去,整个燕宫被拢在深重的夜色里,就像是与之融为一体。
嵇君策的马车一路未停,直接驶进了大门。
沈执清将车帘放下,回头看向坐在马车内支着肘子看着他的嵇宴。
“他进去了。”
嵇宴嗯了一声,“不急,追的太紧,恐会被人发现。”
他将车内的五方糕递到沈执清的手里,“这家第一次买,尝尝看。”
五方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