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当即又想挥剑砍下这男人的头颅。
眼底的杀戮欲望越来越重。
尽管陆良清是朝廷命官,还是刑部侍郎。
“武宁王是何意思?”
陆良清面上表情不变,朱红官袍虽是染了血,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清正之气。
“本王什么意思……”
陈灼仍是嚣张至极,他倨傲地抬了抬下颌,握剑的拇指轻顶剑柄,轻微用力,唰一声,一道剑刃寒光忽地闪过陆良清眼底,闪过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
利刃划过,落下鲜血。
陈灼拔剑了。
剑尖离陆良清极近,不过毫厘之时,在他胸膛处顿了下,陆良清垂眸瞥过,并未后退。
陈灼冷冷一笑,剑又指向地上的尸体。
鲜血四溅,众人瞳孔震颤之时,那采花贼的四肢都被砍了。
人群里的小倌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弱不禁风一推就倒,哪见过这般血腥场面,有个小倌“啊”了一声惊恐大叫,后其余小倌亦是纷纷尖叫,跑到外面去呕吐了。
林采薇亦是,当众砍头又分尸,她这大小姐也没见过,被吓得几近呕吐,也赶紧跑了。
屋内便只剩下刑部官兵、陈灼、陆良清,以及陈念。
“砍他脑袋都是小事,若是本王将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大人又能把本王如何?”
那柄长剑方才砍完采花贼四肢,雪亮剑锋上浸满了鲜血,剑尖虽仍指着地上的尸体,但陈灼那双杀意浓郁,让人胆寒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陆良清。
这剑他想挥向谁,已很是明显。
仿若下一刻便会手腕一转,直接提剑指向陆良清,一剑封喉。
“求武宁王高抬贵手!”
屋内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陆良清的下属见此赶紧跪下。
这一跪,屋内的刑部官兵尽皆跪在陈灼面前,除了陆良清。
他仍然挺直脊背,如雪中松竹一般,面上亦是不见丝毫惧色,缓缓回:“在下只是秉公执法,望王爷莫要触犯律法,为难下官。”
登时,陆良清下属喘息未定,心瞬间高悬于顶,忙道:“望武宁王不要介意,我家大人脾性如此,绝无冒犯王爷之意!”
砰砰砰,有人磕起了头。
陈灼倒是笑了,眼底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愉悦感越发明显。
在他眼里,这群人不过人是蝼蚁而已,他一只手就可捏碎。
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也敢觊觎他武宁王的妹妹。
这人若是他今日当众杀了,朝中也无人敢说半句。
浓烈的占有欲和醋意,还有由之引出的杀意,让此时的男人极其狂妄,嚣张。
陈灼叹息一声,他放开了抚摸着少女肩膀的手,似是对她此时濒临崩溃的情绪一无所知,薄唇又凑近她耳边,滚沸气息拂过少女耳垂,男人的唇似是将将要亲了上去,可当感受到她肩膀的颤抖后,最后又抽离。
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舔咬,他近乎大发慈悲般的,在外人面前,给了他这个妹妹最后一丝羞耻心。
尽管他这个疯子,当真想如此做,想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陆良清,他妹妹动了春心的那个男人——
陈念是他的,从里到外,从头发丝到脚,从皮肉到血液骨髓,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是他的。
旁人染指半分都得死。
“念儿,只能是哥哥的,只要念儿好好听话,以后哥哥就给念儿治病,好不好……”
“念儿想对哥哥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哥哥……”
“而且,小坏蛋的病只有哥哥能治,念儿是忘了吗?最近,念儿的身上是不是又开始痒了?”
陈灼靠在她耳边嘶哑呢喃,听来浓稠温柔,极是轻佻,缠在少女耳边时,带着他独有的蛊惑。
但陈念这次没被他迷惑,没被他引诱。
小姑娘还低着头,紧紧握拳没说话,眼睛红得和愤怒的兔子似的。
陈念没回话,在心里说了句骗子。
还说了句疯子。
且,听到他方才这些话,陈念忽就想……最近她身上的病又复发,晚上又做那样的梦,还有她在她哥哥胸膛处发现的那咬痕,和梦里一样的咬痕……
说不定,便是她哥哥故意引诱她,想让她重新染上那怪病,借此控制她,让她离不开他……
想及此,陈念唇瓣上的口子又被咬出血来。
鲜血润红了她的唇。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不再漾着涟漪春色,全是如火的愤怒。
陈灼却丝毫未觉,一心想杀陆良清。
他利落挥剑,凛凛剑锋,当真指向了陆良清咽喉。
一阵剑风起,扬起了陆良清肩侧的发。
陆良清仍是没有后退,脸上神情与方才相比并无不同,只是眼睛余光在小姑娘的唇上停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