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得郁雅落胎,栽赃陷害薛彩铃。”郁尔颤抖着道,“你还派人意图谋害我。”
茯苓几步上前来,狠狠掐住了郁尔的喉咙,“既然都说开了,你我都不必再掩藏。谁让你爱多管闲事!还同晋王联手!看看他现在下场,自身难保,还想保你?!”
她掐得用力,郁尔难受得脸色苍白,“这里是御书房,你敢动手?”
“御书房怎么了?”茯苓又用了几分力气,“即使我杀了你,陛下也不会罚我。”
“因为宁王会保你?”郁尔道,“因为你与他早就有苟且,可宁王他不能娶你为王妃,故而你嫉妒宁王妃是么?”
茯苓冷笑,“原来你知道这么多。”
她松开手掌。
“郁尔,这些都是你的臆想,你病糊涂了。我不过是御药房一个女官而已。不过,你若敢在陛下面前污蔑我,我可不会放过你,宁王更不会,看看萧让的下场。他贵为皇子,躲进宫里来,还不是断了双腿,成了一个废人!你呢?该如何惩罚你呢?断你一双手如何?”
郁尔想激怒茯苓,可对方太聪明了,没有上当。
正当剑拔弩张之时,清漪推门进来,“郁尔,陛下要出宫,传你去伺候更衣,你喝了药就过来,别太娇气!茯苓姐姐,你在这啊。”清漪见到茯苓换上好脸色,“真是劳烦你了,亲自过来送药。”
茯苓理了理袖子,俨然又成了御药房那个温柔和气的女官,“我这就要走了,郁尔,你的病无碍,夜里记得要来御药房煎药。”
清漪一听,“我就知道你装病!还不过来!陛下正等着呢!”
“快去吧,我也该去准备晋王殿下要用的药了,我先走了。”茯苓道。
茯苓掌管整个御药房,萧让生死未卜,若茯苓想要他的命,只需在药材里动手脚。
郁尔觉得自己恍若置身烈狱,周围皆是真正的恶鬼罗刹,她一个都斗不过。
为今之计,她若要保命,就只能紧紧抱住那个男人的大腿。
郁尔去御书房替皇帝更衣。
她褪下他的素袍,披上深色云锦为底的暗云纹锦袍,显得身姿颀长剑眉星眸。
屏风外有太监禀告说太傅等几位大臣求见。
萧易说知晓了,“不就是立储君的事么?这些人就这么急不可耐么?命他们回去,朕今夜有其他事情要忙。”
郁尔继续替他更衣。
萧易眸光落回她身上,“你病了?”
唔?
郁尔抬眸,还没回答,男人的指尖穿过她额间发丝,确实有点烫。
“放心,他死不了。”皇帝语气轻描淡写,一副并无所谓的态度,“只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成了一个废人。”
郁尔双手颤了那么一下。
晋王萧让那等骄傲的天之骄子,断腿于他而与死一回无异。
萧易拉下她的手,“换身衣裳,跟朕去晋王府。”
皇帝微服离宫。
郁尔要换下宫女衣裳,避免惹人注意。
衣柜里的常服只有薛彩铃赠她的三彩裙,还有一条价值昂贵的香云纱裙。
她犹豫片刻挑了三彩裙,钻入御辇时,萧易瞥她一眼,而后靠坐车壁闭目养神。
途中路过热闹的朱雀大街,郁尔撩开车帘往外探,天色将暗,街上灯火璀璨,游人如织。
她看了一路,将到晋王府时,萧易道,“若不想看朕被刺客一箭穿心,你就把帘子放下。”
“......”郁尔这才舍得转身坐好。
男人眸光巡视她这一身打扮,语气淡淡道,“死人送的衣裳也不嫌晦气。”
郁尔绷着一张小脸,不说话。
“那条香云纱裙怎么不穿?”萧易盯着她,眸光孤傲。
即使离了皇宫,即使换下龙袍行于街市之中,浑然天成的皇族气质也令他依旧看起来并非普通人。
“香云纱太贵重,奴婢不舍得穿。”郁尔 垂下眼眸,她觉得皇帝完全不避讳了,甚至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只有她和凛知道的事情。
再平稳的华贵马车也会晃动,而郁尔的视线正落在男人衣摆间那轻轻晃动的流苏。
一块小巧精致的螭龙玉佩,她还以为被人偷了,原来他一直贴身佩戴。
皇帝的视线横过来,郁尔慌忙别开眼。
御辇停在晋王府门口,轻装出行,皇帝只带了两名御前侍卫与郁尔。
一进入府中,成群的奴仆叩拜,皇帝大步流星一路穿过游廊,郁尔小跑跟在他身后。
她认得萧让居住的院子,数名太医正在门口争论,见了皇帝慌忙跪拜。
张太医道,“陛下,晋王苏醒了,将臣等赶了出来,不可能叫臣再治,臣束手无策。”
皇帝神色肃然地推开房门。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萧易吩咐她,“去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