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无君王的身影,那件狐裘也不见了,这一切恍若梦境。
郁尔换件衣裳,烧了热水,铜镜之中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帕子浸入装满热水的铜盆,敷到脸上伴随着刺痛。
收拾完自己,郁尔推开房门。
廊柱下站着一个人,一身劲服,不知等她开门等了多久,郁尔抬手就要关门。少年绑着铠甲的手臂把着门,强势地闯入她的房间。
“我昨夜并非想冒犯你。”萧让道。
五十个板子,伤得不轻,但他还是坚持过来。
郁尔瞪着他,“那你为何要扯我衣裳?”
两人眼神较劲,“那夜我以为你勾引我父皇,下手狠了。昨夜我不过想看你伤得有多重。”
“萧承将你绑到我寝宫,我并不知情。”萧让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凶狠,但字字句句确实在解释,“若我想碰你,何必解开你的绳索?”
郁尔一双柔荑倔强地把着门,他这几句解释,她稍微想想就想通了。确实,眼前的人身为皇子,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意?
她觉得,比起玷污她,萧让更想杀了她。
“殿下前来,就是为了向奴婢解释这些?”郁尔道,“行,奴婢信你是无辜。你扒我的衣裳也只是为了好心查看伤势。”
“你不相信?”萧让问。
“你是皇子殿下,身份尊贵,无论你说什么,奴婢都会相信。”
三言两语惹得萧让火大,“我已经同你解释了。”
“一个奴婢何需主子的解释。”郁尔道,“即使你将我打死,或者玷污我,我也无处可哭诉。”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
萧让眸光沉沉地凝视郁尔片刻,眼底盘踞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也不知道此次来同她解释,要从她口中听到什么。
“你说得不错,我何必同一个奴婢解释!”
萧让走了。
郁尔缓缓舒了一口气,她想她知道昨夜自己误会了他,可他的举动很难让人不做反击。
他那个十鞭打得她那样狠,总之,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萧让去了萧承寝宫,心口压着怒火。门口侍卫欲言又止地拦他,他一脚踹开殿门直接闯入内室。
萧承被动静惊醒,与两个妖娆美姬一夜春宵,形容疲惫,睡眼惺忪,“三哥,你起得好早。”
见萧让怒意盎然地盯着他,萧承顽笑道,“怎么,那个小宫女昨夜没令三哥满意?”
他拍醒伏在胸膛上的女人,大方道,“那三哥试试这两人?哎???!!!”
萧让满眼怒火地将人从榻上拽下来,拳头挥了上去。
“你若再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将你腿打断!”
***
御驾浩浩荡荡,趁着天黑之前回到皇宫。贵妃将郁尔叫到跟前问责尺素的事。
郁尔跪在地上,“奴婢一时失察,求贵妃娘娘责罚。”
“一时失察还是有意为之?!”韦贵妃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向郁尔,滚烫的茶落在她肩上,杯盏 碎落一地,“本宫听闻陛下罚了你十鞭?”
“是......”郁尔满眼惊恐。
“来人,将她按住再打二十鞭。就在本宫面前打!”
若雪与晴空早就对郁尔心怀不满,得了贵妃的命令一人取鞭,一人将郁尔按在地上。
郁尔绝望至极,她背上伤口堪堪愈合,再打十鞭简直要她的命。
“贵妃娘娘,陛下驾到。”太监进来通报。
皇帝回宫第一夜就来凤栖宫,足见贵妃有多受宠,韦如意面露喜色,在殿门口亲自迎接萧易。
若雪与晴空并未就此停下。
既然是凤栖宫的宫女犯错,韦如意自然也要拿出一个态度来,好求皇帝莫要怪罪。
正好让皇帝看着她惩罚郁尔。
“呜!”
若雪狠狠撕开郁尔的宫装,按在她肩头,伤口的疼痛令郁尔再度痛苦呻、吟,她趴在地上,眼看着君王的一方衣角从眼前略过。
他不管她,径直走向木榻。
韦贵妃献奉上茶盏,“陛下,都怪臣妾平日里并未严加管束下人。”
一道鞭子落下,君王眉眼淡然地接过茶,并未往郁尔那里瞥一眼。
“宫女犯错,确实该罚。”萧易道。
郁尔咬着牙,难以置信。
他明明昨夜还将她抱在怀里,一双修长素手轻轻安抚她......大约一切皆是错觉。尊贵如他,又怎么可能亲手安抚、哄她入眠。
“不过朕身边缺了个宫女。”萧易搁下茶盏,眸光含冰,冷冷地望向远处地上那个身躯,一双白皙素净的手掌露在广袖外。
晴空与若雪留意到君王的视线,打得更狠了些。
萧易侧眸看向韦如意,“贵妃宫里可有堪用之人?”
皇帝问她要宫人?
韦如意心中打起算盘,如今储位知争一触即发,若能在皇帝身边安插一个宫女,用处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