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儿只是觉得自己全身突然涌出用不完的力量,想出去跑一圈发散发散,并没有想着真去松州杀人,但她按照大概的路线行了一整日,还真就走到松州了,非但不觉得累,反而筋骨全开,神清气爽。
出门前她又把那本书翻了一遍,在城里扔着铜钱占问刘辛的下落,一直追踪到潢水河边上,夜黑风高,是个适合杀人的日子。
不过好像这样想的人不少,她循着血腥气隐在草丛间,看到两伙人在河边缠斗,她没见过刘辛,也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他,不过想着杀一个北契贵姓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反正髠发的都不冤枉,于是无声等着他们分出胜负,想最后再去扫尾。
这等着等着倒是分辨出了占上风的是刘辛和他的手下,对面几个抡骨朵锤的是梁王的人,别说这刘辛虽是个大奸臣,身手倒还不错,一柄重剑攻守自如,身边的护卫忠心死守,不是那么好杀的呢。
就在梁王人马纷纷受伤败阵时,白果儿蒙了面飞身出击,她身形纤小,加上夜色掩护,远远看还以为是只大草兔,靠近了才能看见她手上握着一柄剑,一柄看着圆笨的木剑。
白果儿一跃跳到刘辛肩上,挥剑斩了他拿剑的手腕,而后斜拉木剑,划开刘辛脖子上的大脉,等刘辛的护卫反应过来,白果儿已经左忽右闪,再次隐入草丛。
七人追击,三人留守,直至天明都没能在无甚遮挡的草原找到袭击者,而刘辛的身子已经凉透了。
刘延礼听属下详细汇报此事,刘辛贪权势,重杀戮,人人得而诛之,对此他并不意外:“吩咐各州郡,留意这个侏儒杀手的踪迹,如能招揽,必是利器。”
谁也不会料到,那夜闪击刘辛的只是个小孩子,而她千里迢迢跑去杀人,开始只是抱着玩儿的心态试试,毕竟刘辛是她知道的第一个十恶不赦,当死必死的北契人。
回到南城,白果儿还沉浸在自己一夜得了非凡神力和杀了北契贵族的兴奋中,青青没有问她两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果果关上房门,一股脑全给她说了,说到最后,还豪迈地念了诗:“我爹知道,肯定要夸死我,他日镇幽州,皆我汉家郎,还有我汉家的女娘!”
青青却是心惊胆战:“果果,你,有些莽撞,想要试试自己的力量功夫,不是只有杀人一个办法,而且这样奇袭,实在太过危险,我们活着,很不容易,要学会立身,懂得保护自己,才有后话,好吗?”
果果也知道她会这么说,笑着点头,过去把她背起来冲出家门,像飞一样带着她跑:“好妹妹,我知道。这就是跑起来的风,以后我保护你,真的能保护你,不管人鬼蛇神,谁也别想欺负你。”
青青搂着她的脖子:“我要咱们俩都好好活着。”
“我会杀人,你怕不怕?”
“你又不杀我,我怕什么?”
“好,咱们俩肯定能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上肩砍手这招瞳儿也用过,致敬,哈哈哈哈~
第125章 无念之念
紫府太微阁前的无思阵已变为无念阵,无思是心静,无念是神清。此神清不是怡然自适,神清气爽,而是真的将阵中人的灵泉神力抽离,一点点清洗。
此时严都平全身无力,勉强扶着膝盖坐着,东王公在阵外翻书,道行尊者闭了九日关,这九天对他来说既是煎熬也是颠覆,出关时,再看到阵中的师弟,他已多了几分理解。
“玉清后的灵力,净了几成了?”
“十成。”
“那为何不出阵,这般会耗尽他的神力。”
东王公合上竹简:“都平的意思是,便如初来时,他日再见,就是,原原本本的他。”
道行感慨他的魄力:“那就是千年万载,修习所得,全部。如此这般……”
东王公莞尔:“天尊于他是扶助,还是禁锢,此后了然。”
“他总是这样,敢想敢做。”
离出阵之日不远,严都平对阵外言语动向了然,他看向道行,想起和瞳儿成亲,还是师兄给备的喜服:“师兄,瞳儿一直想当面谢你,那年你给准备的衣裳,很华美,她很喜欢。”
道行却有些惭愧:“她若生便是喜,死就是丧,你们欢喜便华美,悲戚则简单,莫谢我,是你们自己的心境。”
严都平笑笑:“若无师兄,我们夫妻的悲喜又有何人知晓,何人在意。”
道喜轻叹:“此番过后,你当振作,不要再被伤情左右,大罗天的事,过犹不及,我等顺势而为吧。”
严都平从心口拿出一枚发丝结的同心结:“我从冥海出来,初回罗酆山,夜不能寐,心神恍惚,后在枕下见到这枚同心结,虽不知从何来,为何人,但莫名心痛,莫名心安……此结,因瞳儿不知才得以留下,我行走三界从没遇过什么难事,可我把瞳儿带大,真的很不容易,我不知如何教孩童,不知如何哄脾气,她陪我数载春秋,也教我良多。那是我日日看着,时时捧着抱着的人,师兄,她不是不会死,不是不能死,人,神,总有消逝的一日,但她不该受极刑,无善终……瞳儿从来只教我欢喜,仇恨,怨念,都是拜谁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