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那实心的墙体不但毫无损伤,甚至在丝线与之相触的瞬间……将它们吞了进去?
姜凝有些蒙了,再抬手敲了敲墙壁,顿时疑窦丛生。
这鬼界除了轮回之处,居然还有她进不去的地方?
还未及姜凝深思,只见袁钟跌跌撞撞地从墙壁中冲了出来。
姜凝摊开掌心,挑眉看着他:“说说看,里面是什么?”
袁钟手上拎着几根丝线,轻手轻脚地放回姜凝掌心,尴尬一笑:“姒女姐姐。”
姜凝:“别叫姐姐。”
袁钟连忙点头:“姑奶奶,里面什么都没有。”
姜凝狐疑地打量着他:“你看清楚了?”
袁钟:“看清楚了。”
姜凝扬手一推,又把他推了进去:“再去看看,看不清楚你就休想我替你理书了。”
完蛋,属实拿捏住了。
袁钟一屁|股跌进墙里,转头望着满屋子的画像,只觉得冷汗久违地从脖颈后面渗了出来。
墙壁内,满屋子红衣墨发的姜凝隔着画稿,眉眼灿烂地盯着袁钟。
墙壁外,货真价实的姜凝拎着那两根丝线,神情冷淡地等着袁钟。
袁钟大概猜到这是谁搞出来的房间了。
归虚殿藏书阁,除了他和姜凝,只有禅似可入。
而这间房间,只有姜凝进不了。
好……好家伙。
袁钟望着那一张张生动鲜亮的画稿,一时不知该赞叹禅似居然还有这一手深藏不露的画技,还是该感慨他居然对姒女揣着这番心思。
“真……真变态。”
半晌后,袁钟回过神,对着满屋子的画像如此这般地犀利锐评。
作者有话说:
女儿恋爱脑中,禅似崩心态中,女婿逐步黑化中,袁钟懵逼吃瓜中。
第97章 江月年年 十四
◎“禅似瞧见她,就觉得痛心疾首。”◎
姜凝打开袁钟从墙内带出来的卷轴, 沉默地看着半晌,面无表情道:“墙内还有这样的画吗?”
袁钟一口气没接上,听到这话差点呛到, 连忙摇头:“没、没了!”
姜凝上上下下打量着袁钟, 只见那拖着两轮硕大乌青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她,就差把“真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姜凝浅浅一笑,作势又将袁钟往墙里怼。
“嗷!”袁钟直直窜到半空, 告饶似地拱了拱手, “姑奶奶,您究竟要做什么呀!”
姜凝道:“要你把画都给我搬出来。”
袁钟一想到墙内满屋子的画像, 脑袋顿时大了一圈儿, 心中千万个不乐意:“搬出来,然后干嘛呀?”
姜凝不答,只笑:“你搬还是不搬?”
袁钟顿时怂了。
虽说他在禅似手下也干了几百年了,但对上姜凝这种面对归墟殿君都敢甩脸子的陈年老鬼, 到底还是心虚的。
虽说姜凝平日里脾气好,但是眼前这个毕竟是两位大鬼的私事,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袁钟哀叹一声,飘在墙壁前装可怜:“姑奶奶,我还有一堆书没搬完呢。”
姜凝笑得更柔和,笑意却不达眼底:“知道了, 我给你处理。”
话说到这份上,袁钟也没办法再拒绝下去,一咬牙,一横心, 转头冲入了墙内。
姜凝紧了紧掌心卷起的卷轴, 转身坐回了书架旁。
鬼界千百年都是一样的昏黄, 藏经阁中的灯火也是十年如一日的明亮。
待姜凝把剩下的古籍安置妥当,袁钟来来回回抱出来的画轴,已在墙前堆了一地。
姜凝走过去,一幅一幅地仔细看过去,眸中神色微妙。
她在地上蹲了许久,才仰头对着一旁穿着粗气的袁钟道:“都拿出来了?”
袁钟累得话都说不出,打心底觉得当年留在鬼界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胡乱点了点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姜凝一抬手,无数暗红色的丝线从袖中飞出,在卷轴堆围成一个圈,从上到下地将其与外界隔绝开来。
袁钟缓过气来,望着那堆红线,心头一紧:“姒女?”
姜凝垂着眸:“你走吧。”
袁钟暗道不妙:“您、您千万别冲动。”
姜凝:“走吧。我不冲动。”
袁钟忙站起身,望着卷轴前的姜凝,又看了看藏书阁的大门,有些不知所措地扯住了袖子。
姜凝觑他一眼:“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袁钟心中哀嚎——他现在倒是想到要给禅似报信了,还、还来得及吗?
他轻手轻脚藏书阁门口,一步三回头地盯着姜凝一动不动的背影,心中暗自祷告:可千万别让姒女做出什么事来。
藏书阁明亮的烛火穿透灯罩,幽幽映在姜凝脸上,她低头望着那些画卷,莹白细嫩的脸上,一双美若清河的眸子显得那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