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将脸颊挨上盛齐微凉的手背,幼猫般小幅度地蹭了又蹭,她醉眼朦胧地盯着盛齐,小声求道:“你也喝,你也喝……”
盛齐揽着她的肩膀,有些无奈地哄道:“不行,这酒太烈了,我还得送你回宫呢。”
“你也不疼我,”姜凝小脸一垮,伸手软绵绵地勾着盛齐的脖子,半醉半醒地盯着他,“我不要和亲,我要喝酒!和你一起喝!人家大婚都一起喝酒昂!”
秦小曲自姜凝点了人间醉那时便察觉到不对,这厢刚派人给姜乾递信,甫一回到隔间门口,却骤然听到姜凝这几句呓语。
秦小曲脚步一顿,端着醒酒茶的手都在抖,她怔然站在原地,一双狐狸眼直愣愣地望着隔间中的人影。
许久,秦小曲脸上露出一个失了血色的苦笑。
多庆幸,她早就猜到姜乾兄妹的身份,带姜凝来时便散了渡月坊今日的生意。
渡月桥这边的夜,仅几人难眠。
“莹莹,”她等了片刻,才轻轻敲响了隔间的门,“你到二楼厢房睡一会儿吧。”
姜凝闻声眨了眨眼,将烫乎乎的脸埋入盛齐颈窝,“洞房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盛齐,”她仰头凑过去,趴在盛齐身上,给拥着她的青年递上一个醉醺醺的吻。
“夫君。相公。我的小驸马。”含含糊糊地,不厌其烦地,这样唤他。
作者有话说:
儿子,这样还能忍,就是你不礼貌了哟。
年龄方面的小贴士:
说好年下就是年下,差三天也是年下(倔强)
第60章 故国旧事 十二
◎“盛齐,我要清醒地给你”◎
锦幔重重, 红烛帐暖,姜凝勾着盛齐跌进一床温软的锦被。花楼厢房常年熏着甜暖的香,那香气渗透进红木榻的缝隙, 又与那被褥间的棉絮纠缠着, 顷刻将榻上的两人吞陷其中,它与她身上的酒香缠绕,一同撞入青年的怀抱。
盛齐低头望着她, 目光深切而炙热, 他鼻端盈满了她身上的香,每一次呼吸都是缠绵的心动。她眯着眼攀着他的身体, 反反复复地喊他的名字, 颠来倒去地说情话,又蹭着他娇气地说热,伸手扯他的衣领,再喊他的名字, 字与字的缝隙都是情谊。
他锢住她为非作歹的双手,忍了忍,眼眶泛起红,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拉起被子将她裹住,裹成一个红色的茧, 他涩声道:“公主,你醉了,得睡觉。”
她裹在锦被中晃了晃,睁大了眼睛与他对视, 那双染了情|欲的眼睛水光潋滟的, 又有些怔愣地望向他。
她回过神, 细细琢磨着他的话,眼圈儿红了,委屈地试图将自己从那个蚕茧里挣脱出来。
“我没醉,”她委屈巴巴地小声说,“我好清醒的。盛齐,盛齐……”
她没能如愿挣扎出来,于是含含糊糊地叫着他的名字,裹着一床锦被挨近他,执拗地重复着:“我很清醒,很清醒。”
盛齐无奈地抱着她哄,低头蹭她的额头,想亲她,忍了忍,又停住了动作。
姜凝埋在那艳色的锦被中仰头看他,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他出了神,随即就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怨怼得不行,懊恼极了,也委屈,“为什么不要我。”她蹭了蹭他的脸颊,气急了,脸上泛着红,“为什么不要我!”
她重复着与他对视,执拗地求一个答案。
他呼吸早就乱了,浑身都烫,烫得发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蒸发。嘴里干涩,盯着她吞咽。眼神有几分很委屈,也染着欲望,是犬类盯着猎物的目光。但也是人,硬是压抑着本能,怔然地,沉痛地,深爱地,失措地望着她。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姜凝还在哭,哭得发颤,眼泪都要流干了。她脑海中都是混沌的,目光却逐渐变得绝望,那在烈酒中蒸发的清醒意识仅够她理解他眼神中的爱意,但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得不到恋人的回应。她好想靠近他,抛弃一切走向他,骨与骨,血与血,灵与肉相融。
他身上的味道,干燥的草木香。遇火能灼烧的,就这样烧掉她吧。她宁愿化作他身边的灰烬,不想去远离他的地方。
但他未曾回应她,或是还未足够。
完全不够。
于是她绝望地看着他,痛苦,愤恨地看着他,她声音都干涩,颤抖着求他:“盛齐!我不想让他这样对我!我想给你的……清醒的,我很清醒……”
“只能是你。只能给你。我不要他。”她一字一顿地说,抽泣着,很认真,像是进行一场明确的交易。
他呼吸乱了,心里疼,巨疼。他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越发喘不过气,得杀死他。杀死他,把她抢回来。他颤抖着吻她,毫无办法,绝望地看着她,可她还在说,换气的途中颤颤地挣扎着,卑微地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