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珩的手慢慢下移,而后轻抬起他的下巴,道:“亭砚,你抬头看着我。”
“玊之,你……”
四目相对时,他的眸中满是藏不住的温柔,“我说过的,不管你想做什么,只管放心胆大的去做便是,在我身边你不需有太多的顾忌。”
“嗯……”齐亓轻轻应了一声,尔后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挤入他怀中,顺势便要吻上他的唇。
却不想,乔珩忽然间将头侧开,避开了他的吻,“咳,亭砚,不能亲,现在若是亲了,恐怕我就没有什么心思再继续做下去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放置在一旁地上尚未完工的小木床。
齐亓被他这番话搅乱了心神,忙红着脸从他怀里挣逃出去,轻声嗔道:“白、白日宣淫。”
他倒也认得痛快:“算是吧,不过等我先将咱们儿子的小床做好。”
有了盼头,乔珩便不再耽搁,俯身抄起榔头继续干起了活。
刚嗯了一声,齐亓便当即反应过来,“玊之,你方才是说‘咱们儿子’……”
乔珩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肯委身于我便已注定无后,我看你同初五颇为投缘,认下他也算是两全了。”
不知不觉,齐亓的眼中又噙满了泪,说话时也微微有些哽咽,“玊之……我……”
见状,乔珩赶忙起身问道:“亭砚,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了?”
“没有,是风,吹的迷了眼。”
晚膳后,乔珩召来霜影,命其前去打探“赵大”究竟是何许人也,又是哪家的老爷仰仗权势作威作福。
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了回信。
“大人,查到了,是太仆寺卿府上的人,此人与丘苑山也有着不少牵扯。”
“处理掉吧。”
霜影退下后,乔珩回到房中,见齐亓正趴在桌案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那只银哨。
他上前箍住齐亓的腰,将头埋在他颈侧,柔声道:“亭砚,现在不是白日了。”
温热的气息烧灼着他的耳根,齐亓的心跳蓦然加快了几分,手也跟着轻轻抖了一下。
银哨“啪嗒”一声落在桌上,他正要去拾,手便被乔珩攀附交握住。
乔珩着力捏了他的手,有些气闷道:“只愿看它,都不看我么?”
“不是的……我是在想,既有你在,这只银哨今后我也用不上,留在我这儿虽是个念想,可我怕哪日不慎又会生出许多事端。”
他并非是什么兢慎之人,从前行事作风也是一贯的任性而为,可如若事关乔珩,他便不自主的多了些顾虑。
“那便将它熔了。”
“熔了?那岂不可惜了……”
乔珩见他又是为难又是不舍的模样,笑着翻过他的手,指尖在他左手掌心勾画出两个小小的圆圈,“熔了,之后请人将其一分为二,打成两只指环,你我二人各一只。”
说着,指尖划至无名指处,复又说道:“曾听过一则传闻,左手无名指上的血脉与心君融贯相连,若将指环戴在此处,便是永结同心了。”
这样的人生,算是完满了吧。
“玊之……”
“亭砚,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哪怕是在后世史书留名,我也会替你铺平这条路。”
“后世史书之上有我的名字也好,没有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与你有关的……合婚庚帖或是碑铭墓志……在你名字旁边的,是我,便已足够了。”
此时情浓,两厢心旌摇曳,齐亓踅身投入乔珩怀中,带着他一同滚倒于床榻之上,捧起他的脸颊,深深地在唇上印下一吻。
……
次日,太仆寺卿冯居安昨夜于府中遭人劫杀之事不胫而走。
从前他便是倚仗丘苑山谋得太仆寺卿一职,此后,又常行事不义,仗权作恶。
被他抢去的女子无一不遭遇惨无人道的折辱,多数都活不过三日,纵使有幸活下来,在他玩腻后,这些女子便会被转手贩卖给人牙子。
而这些少女都是出自些穷苦人家,平民百姓又怎敢与权势相较?
即便事后有少数不畏权势的家眷敢于击鼓鸣冤,官府也会将此事压下。
冯居安的死讯传出后,许多痛失妻女的百姓蜂拥走上街头,叩跪长天,终降罪于恶人。
桃华听闻此事后,坐在廊下抱着李无言痛哭了良久。
腊月初六,京城迎来了入冬后的初雪。
苍穹雪落茫茫,天地间皓然一色,乔府中的几树红梅也于这一日吐蕊,临寒傲放,静绽暗香。
一入冬,屋中便已生起了地龙,在朔风寒雪中觅得一方温暖天地。
再过不到一个月便是年节,府中众人在德叔的带领下着手准备起来,小公子初五也因此得了许多喜庆的新衣小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