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福手脚麻利的从地上起了身,捧着银哨放在齐亓面前。
“乔大人,既已决定成亲,寡人便许你几日清闲可好?擎夜卫指挥使一职,暂由张腾接任。”
“臣领旨,谢陛下恩典。”
“寡人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宏福,封八百两银子送到乔大人府上,作为寡人的贺礼。”说完,明宥帝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二人,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皇帝离开后。
乔珩上前扶齐亓站起身,却见他脸色微红。
被迫饮下许多下过药的酒,以仅剩的一丝理智强撑着到此时,乔珩根本无法想象他是用怎样的意志扛下来的。
没空去想齐亓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赶快回府,想办法为他缓解药力。
他搂住齐亓的肩膀,将人拥到怀中,默然不语的向殿外而去。
在药力的驱使下,齐亓的神智渐渐地开始有些不清了。
他乖顺的依靠在乔珩胸前,垂着头,软软的拉住他的手,嗫嚅道:“对不起……玊之,别骂我行不行,我舌头疼……”
乔珩当下明白了他是靠着什么保持清醒的,心蓦得震颤。
怎么会舍得怪他……他,爱他还来不及。
皇帝早已有心夺了他手中的权柄,如今怕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出了宫门,还未走出多远,齐亓猛的吐出一口血,殷红的血喷溅在地上,也沾染在二人的衣襟上。
“亭砚!”
乔珩的心倏然猝顿。
齐亓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却不怎么好看:“我没事,玊之,我们回家……”
乔珩红着眼将他拦腰横抱起,脚下步履如飞,往乔府赶去。
“好……我带你回家。”
乔珩一脚踹开府门,门板“砰”的撞在门柱上,惊的庭院中打扫的老仆一个哆嗦。
“德叔!别愣着了!快去请大夫!”说完,径直的往卧房奔去。
回到卧房,将齐亓放在床榻上,被血染脏的朝服还来不及脱下,便拿了湿帕子给他擦掉唇边的血迹。
齐亓迷迷糊糊的还在笑,他一笑又是一口血自唇角汩汩的涌出来。
“亭砚,乖,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嗯………”
齐亓的背触到柔软的褥榻,引得他全身都在战栗。
乔珩守在床边,心焦的替他擦着血,帕子洗了一块又一块,终于等来了大夫。
大夫为齐亓搭了脉,不多时,便眉头稍皱,捋着胡子说道:“脉象火热壅结,相火亢逆,这位公子吐血是因心脉受阻,气血瘀滞所致,不过,瘀血既已吐出,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乔珩闻言,紧绷的神经稍放松了些,问道:“先生可有驱散其体内药力之法?”
大夫叹了口气,说:“使人身心愉悦之药,并无解药可用。说来本也无需刻意用药解除……只需……不过,依老夫看,以公子如今这个情况,实在不甚适宜合房。”
见齐亓虚弱不堪的在床榻上无力的挣扎,又闻并无药可解,乔珩的心又悬起了几分:“先生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
“哎,大人请恕老夫直言,纵然二位年轻气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也不该过量服这等有损躯体的药物啊……这等用量,怕是即便浸泡在水里,也要整整一宿才能稍散去药性。”
听他说完,乔珩茅塞顿开,立刻抱拳揖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大夫说着边捋着胡子,提着药箱,边摇头走出门去。
“玊之……”
大夫走后,乔珩关上房门,刚回到床边便被齐亓拽住了手。
“别走,玊之别走……”他嗫嚅着,目光迷离的捏着乔珩的手,手指似有似无的摩挲着他的掌心。
“我在呢,不走。”乔珩的手被他扯住,只得略微向前倾身,伸手沾掉他额头上密密的汗珠。
随后扶着齐亓,端水给他漱了口,又除去了彼此身上沾着血污的外袍。
期间,齐亓的手毫无章法的胡乱探索。
“亭砚,乖些,别乱动好不好……”乔珩强压下腾升的燥火,嗓音暗沉而温柔的轻声哄他。
齐亓面颊上染着绯色,眸子稍有失焦,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一只手勾住乔珩的脖颈,热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耳鬓,乔珩顺势将人抱了起来。
齐亓只觉头脑发胀,突然间的失重使他不受控的惊呼出声,紧紧的环住眼前人。
“玊之,你别扔下我,不许走……”薄唇贴近他的耳畔,每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无意的自耳鬓间轻扫而过,使得乔珩周身局促紧绷。
“不会的,我会一直在,哪也不去。”
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便要无法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