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猛、齐冲长得随爹,一看就是沙场上摸爬滚打的粗犷汉子,而小儿子齐亓却随了娘,大夫人原是江南婉约的世家小姐,本就生的温和端庄,加上老侯爷宠妻宠的没边儿,边境的风沙也没吹败了这朵美人花,反倒添了几分飒爽风姿。
齐小公子皮囊生的极好看,长相神韵都像娘,唯独性格悍猛随爹,跟着爹和哥哥打了几年仗,一出手就折了边境鞑子几百余人。
不拿刀的时候像个翩翩世家公子哥,上了战场就换了幅模样,像撒了绳儿的疯狗,眼里放光的疯子。
军中有悍将已经能震慑敌人,何况齐家军中有四位,不到半个月,就将那帮频频骚扰大朔北境的鞑子打的屁滚尿流,连连败退,连夜就撤出了雁栖关。
打了胜仗自然是要摆宴庆祝一番,也顺带犒劳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齐亓不爱掺和这些场合,一群大老爷们儿炸呼呼的,想着就烦,于是这天自己拎了壶酒,跑到雁栖关上晒太阳吹风去了。
烈酒入了少年喉,齐小公子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哼着曲儿,跟他爹学的,不知道什么曲儿,听着倒是好听。
悠悠扬扬的曲声随着刮过北境的风越飘越远。
喝高兴了又拔了佩刀耍了两下。
先成家后立业,常听娘这么说,爹也是这么过来的,想来是老话儿说的有理。
老侯爷和大夫人也常说等到战事平息,回了京城便求皇帝给小儿子指门婚事,让他收一收心,可齐亓心里不这样想。
他的梦想就是像自己的老爹一样,驰骋沙场,保卫疆土,不求能名垂汗青,只愿不辱家门。
齐小公子本就是位轻狂少年,满腔的凌云壮志,又加上喝了不少酒,人也有点儿飘了,压根儿没瞅见打远处飞来一支箭。
喝酒误大事。
齐亓反应过来提刀挡箭已经来不及了,凌厉的箭矢刺破长风直冲着少年飞来, 方才内点儿醉意一下就惊醒了不少。
得亏天生就是习武的材料,虽然身形瘦高挑儿,不如两个哥哥彪悍,他爹的本事倒是学的一点儿不比两位兄长差,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咔嚓一声,将箭在距离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斩断了,接着侧身一滚,躲过了第二支箭,饶是没想到鞑子兵能这么快反扑,总觉得他们就跟断腿儿的蚂蚱一样,也扑腾不了几下了,守关的兵也暂时卸下了紧张的戒防,一道上庆功宴上吃酒去了。
漫天沙尘里只有齐小公子一个人,挥着长刀抵挡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刀影都舞的瞅不清了,整个人在土地里上下翻飞,越打越起劲儿了。
刀与箭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呛呛的声响,招无虚发,不一会儿被砍断的箭就散了一地,齐亓在刀箭声中隐约听到了远处沙坡上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声势浩荡的飞速逼近,听着阵仗少说也得有数百匹马,其中混杂着北方鞑子独特的喝马声。
鞑子搞偷袭?!齐亓暗自惊叹了一下。
都说出生的牛犊不怕虎,自打十几岁跟着老爹上战场就没尝过败仗的滋味,北疆人人皆知他齐家有骁勇儿郎,边疆百姓都把他们当守护神一样供着,小崽子拿着刀更是狂傲的鼻孔朝天,惊叹之后竟生出了微末的狂喜。
就是当下身上什么护甲都没有,免不了得挂点彩,回去让娘瞅见了又该心疼了。
鞑子骑兵扬起的尘土迷的齐小公子差点睁不开眼,没废话,脚下蹬地飞身冲了上去,长刀抡圆了直接将两个为首的旋下马,头阵瞬间被搅得人仰马翻,之后他双脚平稳落地嘴角一咧,森森白牙带着嗜血的意味,眼里的寒芒让久经沙场的鞑子兵见了都不禁有些心生畏惧。
疯狗再猛也不过就是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崽子,使的都是一些虚张声势的把戏罢了,兵马后方一个身形格外魁梧的男人,用蹩脚的汉话语气轻蔑的喊道:“小崽待会挨了揍,可是连回你娘怀里哭的机会都没有!”隐在尘沙里,齐亓看不清那人的脸。
在他喊话后周围其他的鞑子都跟着起哄狂笑,不时还有一两声挑衅的口哨声。
齐亓听见那人喊的话,啧了下嘴,一脸不耐烦的说:“你们打仗都靠嘴的么?那你们可得换张利落点儿的嘴!”话音甫落,他纵身一跃上了马背,前头骑马的兵来不及转身抓他,便被踹下了马。
鞑子壮汉被踹飞,接二连三的撞翻一众人马,“轰”的落在地上,犹如山石崩塌,脸埋在土地里半天都没爬起来。
马背之上的齐小公子眯眼瞟了一圈围上来的骑兵,目露寒光,快刀斩乱麻似的劈掉纷飞而来的箭,抓着辔绳狠命一拽,马嘶鸣一声前蹄腾起,掀翻了狰狞着冲上前来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