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罪证确凿,考虑给县里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今日午时安排斩首。”
“另一件则是郝珮通奸一事,因证据不足”
全程低着头的小草突然出声,他豁然抬起头,惨笑,“大人,我就是通奸后的证明。”
“胡说!”
郝珮神情激动的朝县令控诉道:“民夫的儿子叫王三叶,早就病死了!他是被郝澜养大的弃婴,自然帮着他!”
梁县令深深地皱起眉,通奸这件事虽然明显是事实,可是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此事。
思及此,她眯起眼睛,沉重的朝小草问道:“你可有证据?否则......”
小草吸了吸鼻子,用袖口抹掉眼眶里的泪水,“有。”
话落,红艳艳的鲜血顺着他的唇缝滴落,很快在膝前汇聚成一滩血泉。
在众人激动的期盼奸夫落网时,那个叫小草的少年,抱着怀里的布娃娃倒入朝他奔来的怀抱。
他无证据,所以愿以死证明。
未出声,胜有声,众人目露惊骇,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县令,也被此景震住。
这一次不需要惊堂木,大家就能变得安静。
梁县令怜悯的叹了口气,直接把引起这一切悲剧的两人同时送上行刑台。
池浅拦腰抱起小草的尸体,缓缓走出衙门。
众人纷纷让出道路。
池浅花钱临时租了一间小院,把小草的遗体暂时安顿在那里。
她从厨房随意拿了一个菜篮子前往菜场。
街道行人很少,显得很空旷,她嘲讽的掀了掀唇角。
这些人都去了刑场,等待她的阿爹人头落地。
刑场上,刘澜和郝珮两人并排跪在木台上。
郝珮厌恶的瞪着身旁的弟弟,怨恨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刘澜从过往的回忆中回神,定睛望着他,“小草和你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接着他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晴朗的天空却忽然下起了小雨。
刽子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犯人呵斥道:“你们两人犯下的罪,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又朝不停咒骂的郝珮威胁道:“你再瞎比比,老娘把你嘴撕了!”
郝珮怨恨的低下头。
雨点渐渐变大,大家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雨点拍打皮肉的疼。
又坚持了一会,百姓再也没了看戏的兴致,纷纷抬手遮头跑开。
雨幕中,一袭白色身影顶着一把木伞,拎着黑色食盒,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向刑台。
刘爹任由泪水混着雨水洒落,在疼,他也舍不得眨眼。
人生路,他觉得太过漫长,直到遇到她后,又觉得太短。
“我现在一定很狼狈”,他哑着嗓子,小心试探道:“甜豆包,怪我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如常。
池浅肯定道:“从未,她对你的记忆,只有无限的美好,还有深深的眷念。”
池浅席地跪坐,轻轻擦掉他脸上的雨水,接着打开食盒,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
刘澜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定定的看着池浅,陡然,他的唇角扬起舒朗的笑意,“浅儿,谢谢你。”
池浅柔下神色,擦掉他嘴角的一粒米,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刀落下两次,王莹慢慢的从暗处走出。
池浅平静的捡起刘爹滚落的脑袋。
见她不惧流言蜚语的喂饭,又小心翼翼的收尸,王莹忍不住出声,“你不恨他造成现在的一切吗?”
如果不是他的嫉妒,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如果你不坚持查明这一切,你爹不会死,我爹也不会死,最起码,不会一个个名声臭不可闻的死!”
所有人都可以明媚幸福的活着。
池浅听后并未抬头,她仔细检查好尸体,确认地上没有残留的余骸,才直起身。
她给尸体盖好白布,才平淡的开口,“这些都不是为罪行开脱的理由。”
池浅架着马车把两人的尸体带回平雨镇,买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好。
小院内的王知清正独自坐在院里发呆,听见推门声,他僵硬的转动头。
一连串的打击,让本来长些肉的王知清,瞬间消瘦下去,就连向来桀骜不逊的眼神,也暗淡无光。
他没有声嘶力竭,没有高声质问,也没有拔刀相向的针锋对决。
他很久没开口说话,声线粗粝,仿佛被砂纸磨过。
“你终于回家了。”
池浅站在门口,一只手背在身后陷入沉思。
她和王知清之间隔的问题太多,池家和王家现在的关系用血海深仇来形容都不过分。
偏偏,两人又共同孕育了一对孩子,合离,对不起孩子;不合离,对不起她自己。
经历这么多世,有没有男人,她都能泰然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