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莲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茶盏,笑容里带着调侃:“我还当大哥有了嫂嫂,就把我和二哥忘得干干净净了呢……前几日二哥哥还写信向我诉苦,说家里连块月饼都不给他寄呢。”
施芮噗嗤一笑,徐春慧无奈地摇了摇头:“早就给他送了,只是路上走的慢,同你抱怨的那会儿,应该还没到呢。”
幼莲掩帕轻笑。她也给虞青竹送了不少点心吃食,两府的凑在一起,怕不是要让二哥哥吃到明年。
说起虞青竹,徐春慧顺带嗔怪了一句:“河淮旱灾的事,你都能同他联系上,怎么也不来带着你嫂嫂一起呢。单想着和你玩得好的那位温姑娘,现在人家都被皇上封了县主了。”
要说众人最眼红的,不是幼莲,而是温以娴。
在她们看来,幼莲好歹是从三品诰命升成了二品,父亲丈夫也是朝中重臣,勉强也能接受。可那位陈国公府的表姑娘,不过是一介孤女,怎么也得了这么大的荣宠。
幼莲蹙了蹙眉,脸色有些冷:“那些商户夫人,都是阿娴自己联系商谈的,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何来提携一说?”
旁人拎不清也就罢了,徐春慧是她的婶婶,怎么还不了解她的脾气性格。
徐春慧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地想反驳,想起丈夫虞望生和她说过的话,又默默换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幼莲轻叹了一口气:“婶婶当初捐东西的时候,可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些。您说当年二叔外放就是去了河北道,于情于理,都要帮帮那些百姓。怎么如今反倒开始纠结这些了?”
若说论功行赏,除了皇上下的这两道圣旨,皇后娘娘也是百般嘉奖名册上的一众女眷的。
徐春慧讪讪地笑了一下。她最开始的确没想那么多,但后来听了圣旨上的奖赏,就总是忍不住幻想自己如果一开始就主动负责这件事会如何。
“是婶婶偏激了。”徐春慧被一语道破之后,心里反倒清明了几分,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有心跳过这个话题,幼莲自然不会不依,顺水推舟地说起其他事来。
施芮本来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左右她也不是干大事的料。全程就懒洋洋地坐在旁边吃点心,偶尔听她们说到情绪激动的地方,还忍不住替她们姑侄俩捏了一把汗。
自从她怀孕以来,府里的事就又被徐春慧接了过去。本来还只是一部分,直到她尝到万事不管的甜头,就央着徐春慧全拿了回去。
徐春慧当初放权的时候就有些不情愿,施芮此举正好戳中了她的心,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婆媳俩处得跟亲母女似的。
是以她看到施芮面前的点心盘子空了之后,立刻就吩咐丫鬟给她替换上新的,生怕饿着她。
“你早膳的时候就没吃多少,现下多吃些点心,别饿着了。”徐春慧温婉劝道。
施芮忙不迭点头:“娘你放心吧,就算是饿着孩子,我也不会饿着我自己的。想吃就吃,绝对把自己的肚子喂得骨碌圆。”
不过她也知道孩子太大不好生产,所以只在前一顿没怎么吃的时候才会多吃些点心填补肚子。
徐春慧笑着应了。
关心完儿媳,她又把目光投向了侄女:“之前你说在调养身子,现在如何了?”
幼莲偏头想了想:“李太医说调理半年,还剩差不多一个月吧。”最近的药不是特别苦,她也就没太记得这件事。
徐春慧点了点头:“你和伯英成婚这么久,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那么大的将军府,空落落的只有你们三个人,也怪冷清的。”
趁着江老夫人身子还爽利、能够含饴弄孙的时候生孩子,幼莲也不必操心太多。若是等到老人和孩子都需要伺候,那才叫人头疼呢。
如果徐春慧只是单纯催生,幼莲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听她这么一分析,幼莲也托腮仔细想了想。
“……顺其自然吧。”
她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江老夫人如今身子骨还很硬朗,府里也没有人催她,那还不如顺其自然,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徐春慧也是好意,见她没兴趣,自然按下不再提。
等用过午膳后,夫妻俩就回了将军府。晚上等皇帝和后宫众人祭月并诵读祝文之后,官员和命妇就得进宫参加赏月宴。
皇后特意下了懿旨,让众人只着常服就好,不用换上拘束的命服。
幼莲本来挑了件浅绿色的六幅罗裙,想到宫宴的热闹场面,又换了条樱桃红镂金妆花缎裙,颈上戴着鱼戏玉莲纹银项圈。
苦夏手巧,在她的随云髻上簪了一朵清秀淡雅的木芙蓉,同明艳的衣裙深浅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