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玉心中冷哼一声。
“不要,昨日点了安神香,可我睡得也不踏实,以前我阿母还在的时候,只要我晚上做噩梦,她就会陪在我身边,为哄我睡觉还会为我唱谣曲。”姒玉一瞬不瞬地盯着玹度。
“道长......”姒玉双手抓紧玹度的腕骨,她摇晃,撒娇似的,“道长,求你了,我怕今天晚上还会做噩梦,我只要、我只要睡在地席上就好了。”
“你随便安排一下就行,只要有你在,我相信噩梦它一定不会再来烦扰我。”
玹度摇头:“这不合适,施主,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抱过,碰过了,还提什么男女之防,玹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姒玉再次腹诽玹度的清高。
眼看姒玉还要说什么,玹度忙不迭道:“施主,你先与贫道回去吧,这里很冷,小心着凉。”
说罢,玹度不给姒玉机会,回身拾起地上的竹拐,检查一番,再而递给姒玉,紧接着便扶着姒玉回去。
见此,姒玉有些泄气,趁玹度关殿门时,她努了努嘴,旋即挑了挑眼尾。
没关系,玹度拒绝她是在情理之中,姒玉也没想过玹度会立马答应,毕竟他可是清修的道士。
不过姒玉还是觉得可惜,没让玹度在第一次时就动容,看来她还是没走进这个道士的心。
姒玉不服又气恼。
良久,姒玉和玹度终于是回到云轩,才刚回去,君宝就迎上来,瞅见姒玉萎靡不振的模样,十分不忍,担忧道:“施主,你可还好?”
这单纯的小道童的关心莫名让姒玉心尖一暖,忍不住朝君宝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君宝,我还好,幸亏道长来找了我,我就是迷路了,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施主,你可用了晚膳?”君宝说道。
姒玉接话,“还未,君宝,难道你为我留了饭?”姒玉眼中有丁点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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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宝大大方方回道:“自然。”
彼时,旁边的玹度静静看着,转了转手中的竹伞,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玹度骤然勾了下好看的嘴角,有点像是嘲讽。
“谢谢你,君宝。”姒玉道。
“无碍,对了,这膳还是青徽子道长叫我给你留着的。”君宝补充道。
说此,姒玉立即眼前一亮,她转而望向玹度,说:“道长......”
姒玉牵出一个轻浅的笑容,“谢谢你。”
虽然是古板了一点,但人还是不错。
姒玉噙着笑。
未久,君宝在院子里摆好素膳。
姒玉头一回觉得这些素菜这般好吃,她吃得是津津有味。
忽然。姒玉想到什么转头看君宝,“道长他可用了膳?”
君宝摇头,“不知,不过施主你别担心,道长如果想吃,是会告诉我的。”
“嗯嗯。”姒玉点头。
“君宝,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姒玉说。
君宝道:“施主,你说。”
“麻烦你给我打水过来,我想净身。”姒玉柔声道。
“......好的,没有问题。”君宝听了姒玉的话,白嫩嫩的脸蛋霎时一红,挠了挠后脑勺。
姒玉见状,控制不住笑了笑。
姒玉觉得君宝真可爱,像个小孩子。
他也的确是小孩子,就是比一般的稚童更能干。
近日来,每次遇见君宝,姒玉的心情就十分不错。
要是她有君宝这样一个嫡亲的弟弟就好了。
可惜,姒玉没有,她始终是一个人在世间闯荡。
想到这,姒玉眸色猝然黯淡,情绪也低落起来。
但姒玉不会把脆弱展现给人看,所以在君宝还未察觉前,姒玉就收敛好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重新让自己变成水火不侵的姒玉。
遽然,姒玉摸了摸后颈,感觉有点凉,她下意识回头,没有人,只有长廊、悬挂的灯笼和一排排的廊屋。
夜风吹拂,竹风铃晃啊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掩饰了夜色中几不可察的动静。
姒玉不知道的是,已经回到屋子里的玹度在透过窗纸默默观察两个人。
竹伞放在一旁的高案上,温暖的明光洒满竹伞全身。
玹度先是用沾水的帕子擦干净手,然后再用另外一张巾帕拭自己的薄刀。
他一面拭,一面透过罅隙认真而专注地看外面的姒玉。
玹度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姒玉,也就是说他的眸子从未看过手上的刀刃。
玹度好像并不在意刀刃会不会伤到他的手,又或者说,他有自信不会弄伤。
近看之下,可得知,玹度的动作很是熟稔。
透出冷感的手与泛出白光的薄刃很是相配,两厢交叠,密不可分。
凝视了有一会儿,玹度放好刀刃,离开窗户,重新坐在席上,泰然自若地烧茶,袅袅水汽一会儿便氤氲出玹度清雅如仙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