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度装作没有看到,他只回道:“施主无须担心,萧家已经为他找好名医。”
“嗯。”姒玉嗫喏道,她抬眸看眼玹度 ,复而又快速低下美目。
话音一落,两人之间就陷入静谧之中。
玹度不急,等着姒玉的下话。
过了好一会儿,姒玉斟酌好用词,道:“道长,其实......其实、我有一件事欺骗了你。”
她说得磕磕巴巴,神色羞愧,话语带着不好意思。
“施主,你直言无妨。”玹度说道。
姒玉咽了咽唾沫,沉吟道:“其实,额,其实......昨晚、昨晚我表哥,就是萧英,他......他私自闯进了我的房间,正好是道长你过来的时候。”
“我......”姒玉面色为难,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少顷,只见她一闭眼,捏着声线道:“我当时尖叫,不是做了噩梦,而是被私自闯进我房间的表哥吓到了。”
“你说什么?贫道未能听清。”姒玉的声音实在小,玹度好像没有听清楚。
见状,姒玉揪紧玹度的腕骨,感受他腕骨的坚韧和结实,还有衣料上的一点凉意,她埋头,钻进玹度臂弯间,让玹度只能看到她的头发顶。
“道长你昨夜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尖叫声?”姒玉低声问道。
玹度点了点头,温声道:“是。”
“......是被我表哥吓的,他半夜从窗户进来我房间,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当时......当时可怕了,还好道长你及时过来,让我表哥最终没干成事。”姒玉头埋得更低。
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道长,我还没来得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道长,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什么。”姒玉晶莹泪水沾满玹度臂弯处的衣料。
不多时,青色的衣料上开出簇簇的水渍,像绽放的无色花。
玹度抬手,轻轻拍了拍姒玉的肩膀,以示安慰。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玹度说,语气有一点点的怜悯,似乎是对姒玉,但又像是对萧英。
只有玹度自己知道自己在怜惜谁。
又或者说,他从来不是怜惜,而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施主,日后还是离他远些,他这么做,是对你不够尊重。”玹度循循善诱道。
“嗯,我知道,道长,日后我会小心的。”想到什么,姒玉面色有一瞬的落寞。
紧接着,姒玉又道:“总之,道长,谢谢你。”
玹度摇摇头:“无须如此,施主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道谢。”
“那不成,道长,你不清楚你的一次随意的关心对我意味着什么。”姒玉辩驳道。
玹度没有反驳。
须臾,姒玉的声线再度响起。
“但我估计我表哥他会恨你,道长,你日后下山,一定要小心一点,表哥他很记仇的。”姒玉仰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娇靥上俱是关切之色。
“贫道省得。”玹度虽是这般说,语气淡淡,而神色却是不以为然,他也知晓姒玉不过是随手一说,她这么讲,全都是为了能让玹度增加对她的好感。
不得不说,姒玉时时刻刻都在精心算计。
“......道长。”姒玉观察玹度面色。
玹度的面庞一如既往的白皙,浸出薄薄的透明感,眉眼间牵出朦胧的出尘之气,像不染纤尘的莲花,高贵典雅,不可俯视。
任何人瞧见,都要低下他的头颅。
同时,玹度也勾出人心里最深的欲望,让人生出那种掠夺感,想要将他据为己有。
可惜的是,世人不知,这矜贵无华的莲实际上是生有倒刺的,拿则扎手,乃至中毒身亡。
回到现实,姒玉别开自己的视线,呢喃道:“道长......”
她支支吾吾:“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住一间屋子,昨夜加今日的遭遇,实在让我胆战心惊,我好害怕。”
月华溶溶,柔和的月色斜在姒玉的脸上,只见姒玉耸拉下眉眼,神色恹恹,原本妖冶的容貌变得没有一点儿的攻击性和魅惑感。
此时此刻,姒玉像极柔柔弱弱的兔子,瑟缩着娇躯,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珠,全部的眼神都定格在玹度身上。
我见犹怜。
美色当前,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请求。
“施主,有安神香,贫道可为你点上。”玹度道,此话相当于婉拒。
对于美色,玹度不为所动,脸色如常,目光平淡如静水湖泊,细细的涟漪轻荡。
听到玹度的话,姒玉暗自瘪了瘪嘴。
她心中腹诽,不懂情调、没有风趣的臭道士。
闷葫芦。
刚才不是还关心她吗?怎么一回到这个话题,玹度就变了个人样?
真是讨厌。
她想,玹度恐怕连怜香惜玉四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