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起头人人揭竿而起,一时之间唐国战火四起。
面对叛军,太子怒火攻心,一连下了五道令,命所有带兵的将军出征平乱,相比较之下,正如杨叔所料,迟迟不动的青州竟是整个唐国短时间内最安全的地方。
青州的水师是专门为了抵抗东海人而建的,如今内忧外患,青州军自然要守好疆土,不让外人趁机进入。
李尧在床上翻了个身,正好枕在了骆勇的臂弯里,这几日两人只将日子当着最后一天过,几乎日日厮守在一起。
虽然短暂,但李尧却觉着这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他轻轻抬头看向枕边的人,骆勇还在睡,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仿佛一把扇子,紧紧地贴着他的下眼皮。
李尧伸手去出戳了戳。
戳到第三下,一只温厚的手紧紧将他的手腕裹住,骆勇缓缓睁开眼,由于还没开嗓,声音依旧低沉着。
“醒了?”
李尧点点头。
骆勇将他往怀里揽了揽,“时辰尚早,再睡一会儿吧。”
窗外只有一层朦胧的月光投进来,浅浅地将两人笼罩在了一起。
李尧睡不着,但还是往他怀里钻了钻。
好半晌,骆勇才开口道,“秦王好像受伤了?”
李尧嗯得回应了一声。
骆勇再道,“这场仗秦王没有胜算。”
他比任何人都懂噬心毒的厉害,若是丁任椋对秦王用噬心毒,秦王必死无疑。
李尧又嗯了一声。
骆勇感受到怀里人的情绪,只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三郎,我是个军人。”
军人属于战场。
李尧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军人属于战场?可是他就是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他自小就在黑暗中沉沦,只有给自己筑起一道厚厚的壳才能保护自己,而骆勇就像是一块砸破他外壳的石头,在砸下来的那一瞬间,虽然外壳破了,却也引来了无数温暖的阳光,将他笼罩在了里面。
人总是这样,一旦冷了很久,只微微汲取到一点点温暖,就会拼命想把握守护住,不肯放手。
正此时,他们的门被人砸响。
门外传来了吴兴的声音。
“勇哥,不好了,京城被叛军围了,太子恐怕……”
这话仿佛晴天霹雳,迅速将床上的人劈醒,两人纷纷惊坐起身。
骆勇迅速穿好衣裳去开门,却见吴兴一脸焦急。
“勇哥!”
“属实?”
吴兴点头,“八百里加急,天亮后估计整个唐国都知道了。”
李尧还没来得及穿衣,直接探出来,“皇帝陛下呢?”
他如此□□半敞,吴兴不由得脸红脖子粗,连眼神都有些飘忽了,但还是道,“皇帝陛下被太子请去了行宫,如今应该无大碍。”
李尧这才长吁一口气,只要皇帝在,天下就不会乱。
可谁想下一刻,吴兴道,“但消息称,叛军今早会围行宫。”
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李尧蹙了蹙眉,“叛军匪首是谁?”
吴兴道,“吉州一个叫唐玉忠的。”
李尧双手相互摩挲着,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将骆勇往屋子里一拽,“吴兴兄弟,我与勇哥还有些事要商议,你先回避一番。”
“是。”
吴兴的眼力见儿虽然不及孙虎,但比严猛他们好多了,李尧话音刚落,他就帮忙把他们的舱门关得严严实实,然后退到了甲板上守着。
骆勇刚要说话,唇便被一团柔软给死死抵住,铺天盖地的温柔倾泻而来,竟是将他的话全都堵回了心里。
小腹热流再起,他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酣畅淋漓了,倒不如直接尽了兴。
两人弄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完全大亮才肯停下。
骆勇将他紧紧拥在怀中,尽力吸吮着他发丝散发的温柔香气。
他温柔道,“我会带着他们去南部,叛军未曾练过兵,防守薄弱,正好直入腹地。”
李尧虽然不愿他离开,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勇哥,我要上京了。”
“恩。”他是皇子,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我堂兄李昊早就在西北坐拥虎师,想必过些日子,他也要出兵了。”
骆勇宠溺又温柔地摸着他的发丝,“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无后顾之忧。”
“不!”李尧从他怀中抬起头看向他,“我要你活着。”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坚定到不许人反抗,骆勇好想亲亲这双清澈又坚定的眼睛,但他忍住了,他怕再亲下去,就真的走不了了。
骆勇点点头,“好,我会活着。”
武阳二十一年春,太子被叛军擒,秦王被丁任椋斩杀于马上,丁任椋亦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临终,他将禹州军还给了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