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含章觉得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儿,似乎字字句句都是在影射自己。
他咬着牙问钟管家,“你也知道了?”
钟管家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方兰松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来,指着顶上开得最好、最像绣球的一朵春水绿波,“这朵是不是熟透的?花瓣儿都开口了。”
“这么不小心,把花瓣儿都揉破了,是否要赶紧抹点药膏?”
钟管家抚摸着那朵花,一脸心疼,“还真是。”
他问晏含章:“少爷,抹药膏管用么?”
晏含章也不说话,抱起那盆春水绿波,想扔出院子,又觉得奇怪,似乎这花儿跟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便气鼓鼓地把它塞进了刚进门的乐青怀里。
乐青懵懵地抱着花盆,把手里的药给晏含章,“少爷,这是钟管家让给拿的伤药。”
一瓶金创药,一大瓶跌打酒。
钟管家怕晏含章把药瓶打碎,赶紧接了过去,“昨儿晚上摔得可不轻,听门房说,他听见动静过去的时候,两位少爷正抱着从桥上往下滚呢。”
门房小厮火急火燎地跑回府,大喊“少爷跟方少爷打起来了”的时候,钟管家吓得差点儿从炕上掉下来。
晏含章:“打起来了?”
方兰松默默低下了头。
晏含章给方兰松飞了一记眼刀,“我身上的伤果然是你打的!”
方兰松破罐破摔,“是又怎样?还不是你不行!”
晏含章气极,“我行!”
方兰松:“你不行!”
晏含章:“我行我行我行!你闭嘴!”
方兰松:“你就是不行!”
钟管家瞧这俩祖宗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赶紧叫乐青,“把方少爷扶到床上去,用跌打酒揉揉大腿。”
自己则扶起晏含章,把他带到了旁边儿的贵妃榻。
里间儿的珠帘轻轻晃着,方兰松拘谨地趴在床上,侧过脸枕着软枕,盯着晃动的珠帘看。
乐青很有分寸地把他的亵裤掀到腿根,搓热手掌,把跌打酒点在手心,不轻不重地揉着。
晏含章死活不让钟管家动他的亵裤,也不许他看肩背上的抓伤,只趴在贵妃榻上,让他处理脚踝的淤青。
“少爷,您背上好几道口子,还是擦些药膏吧,”钟管家不时往晏含章背上瞥,“您要不想让老奴伺候,便叫乐青来?”
晏含章摇摇头,“不用,我不疼。”
等等——
若昨晚真是如他说的那般,是我被他……
那背上有伤的该是他才对……
而自己身上这些抓伤,以及肩头的一圈儿牙印儿,便跟每回与兰松亲昵之后的痕迹别无二致。
这样说来,自己有很大可能仍是上面那一个。
我必然仍是上面那一个!
由于一种莫名的羞耻心,身为神医的晏含章一直没敢碰自己那里,情绪也被先入为主地牵着走了,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慢慢回过了味儿。
他把手伸进亵裤,仔细摸索着。
确实疼,还肿了,只是不太对劲儿,跟兰松的不一样,不像是里头的缘故,倒像是外力所致。
“姓方的!”晏含章抬着脖子往里间儿喊,“你敢骗我!我后头是不是你用脚踢的?”
他笃定,“一定是!”
方兰松也跟着喊,“踢能踢成那样?”
他忍笑,“自欺欺人!”
明明是你自己在尖石头上磕的。
昨儿晚上,醉醺醺的方兰松贴着装作醉醺醺的晏含章,一直在潘家酒楼呆到后半夜,才互相搀扶着出来。
夜市上仍有很多人,见两个俊俏的男子紧紧贴在一起,一个用胳膊锁着对方的喉咙,一个抱着对方的腰,边走边唱桃花扇,抖忍不住往这边儿看。
晏含章便把方兰松锁得更紧了,“不许看,他是我的!”
方兰松反驳,“是我的!”
晏含章:“我的!”
方兰松:“我的!”
……
晏含章好像想起了一些,他俩不知怎么便杠起来了,一直争辩到桃花巷口的石桥上,仍是谁也不服谁。
于是,他们便抱一起打了一架,晏含章后脑勺上的大包,似乎便是那个时候来的。
那…后头磕在尖石头上,也是顺理成章的。
记得当时,府里的小厮包括钟管家,没一个敢近他们的身,只能等他们打累了,才搀起来一个个背进府里的。
方兰松喝得很醉,一上床就开始哼唧,抱着自己不让走,说身上难受。
自己作为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怎么能放任不管?
想起这个,晏含章瞬间便有了底气,“昨儿晚上叫好哥哥的人,是你吧?”
第26章 醉酒记
晏含章从娘亲那里学来的为数不多的学问,便是做生意讲究一个你情我愿,钱货两清,有来有回,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