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无人察觉处,轻轻搔了一下方兰松的后腰,“就安排在内院儿,让她跟着花嬷嬷吧。”
乐青答了声“是”,很有眼色地回避了。
方兰松方才一直忍着,这才扭了扭腰,躲开晏含章的手,也许是刚才跑得太快,眼角眉梢都飞了红,“你…想吃什么?”
“胡饼,”晏含章歪了歪头,“码头旁边儿那家。”
“好,”方兰松眼神闪躲一下,迈开步子往码头去,走出几步,见晏含章没跟上,只得停下来转身,对他挥了挥手。
晏含章这才像是什么东西得到满足似的,紧走两步跟了上来。
卖胡饼的老伯姓胡,推着个木头摊子,挂着的招子上头写着“胡记胡饼”,这么些年风吹日晒,招子下摆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流苏状。
胡老伯自称是西域来的商人,因迷恋中原风情,才决定在此定居,胡饼一卖就是十几年,京城的店铺换了多少轮,这胡饼摊子依然雷打不动。
“胡老伯,”方兰松常买他的胡饼吃,与他很是熟络,“要一枚胡饼。”
“好嘞!”胡老伯手上麻利地抓起一把面粉,洒在案板上开始擀饼,目光落在晏含章身上,忍不住多听了片刻,“这小公子长得俊俏,是兰松的相公吧?”
晏含章正用食指拨弄着摊子右侧顶上挂着的风铃,闻言挑了挑眉,笑着看了方兰松一眼,“不是,我们相好。”
他脑中升腾起一丝邪恶,上前揽住方兰松的腰,“他相公老了,在家躺着呢。”
胡老伯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他盯着晏含章环住方兰松的那只手,喉咙动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继续擀饼,“喔,听兰松说,他相公是个金贵的公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晏含章的一侧嘴角忍不住上扬,凑到方兰松耳边,低声道:“你在外头竟是这样夸我的,还装。”
方兰松强忍着马上跑掉的冲动,往后几步,与晏含章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希望胡老伯动作快些,赶紧烤好饼,好把这小东西打发走。
正用脚后跟在地上钻洞的时候,又一双手搭上了方兰松的肩膀,从后面揽住他,蜜罐里泡着的声音在他耳朵正上方响起,“小郎君,好久不见。”
胡老伯微微抬着头,脸颊轻轻抽搐了一下。
第21章 胡饼
以韩旗这个高调的性子,大半个京城的人都识得他,更别提卖了十几年胡饼的胡老伯了。
他一边往炉子壁上贴着擀好的胡饼,一边用目光在方兰松身上逡巡,透着些许不可置信,以及一丝难以忽略的敬佩。
兰松,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连韩家六公子都能……
胡老伯的眼神迅速扫过韩旗身旁的江羽,以及两人身后的沈南川和许竹隐,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克制住到嘴边儿的惊叹声。
满京城的俊美公子都在这儿了吧,兰松啊……
直到方兰松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上了后颈,晏含章才像满足似的勾起嘴角,把方兰松从韩旗手里头“抢”过来,继续揽住他的腰。
……
第二条,在韩旗等诸位好友面前,你要是我乖巧听话的郎君。
……
方兰松像个僵硬的人偶,忍受着晏含章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你们怎的都出来了?”晏含章轻轻勾着方兰松的腰带边缘,“今日这席面可不错,清风楼酒店的厨子。”
韩旗的手没了依托,往右一滑,挪到了江羽肩上,继续撑着,淡淡道:“没潘家酒楼的好吃。”
“你那后娘生了大气,满院子找你呢,”沈南川似乎在席上吃了些酒,脸上有微微的醉意,肩膀倚在许竹隐身上,“你爹正与右侍郎说话,她过去嚷了几句,你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与她吵起嘴来,席面上闹腾得很,我们只好出来寻清净。”
沈南川说完,目光移到方兰松脸上,怔怔地盯着看了片刻,才笑着道:“这便是方少爷吧。”
他站直身子,躬身一揖,眼神却颇有几分直勾勾的意味,“在下沈南川,当日婚礼上,郎君盖着盖头,不曾得见,如今一见,才知是含章小气了。”
许竹隐搡了一下他的胳膊,弯着眼睛对方兰松道:“他方才多吃了几杯酒,净说醉话,你不用理他。”
方兰松点点头,跟许竹隐他们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胡饼就做好了。
胡老伯把胡饼夹出来,用油纸包好,递给晏含章,“您拿好,承惠两文。”
方兰松便从袖子里拿出个破烂布包来,颇有些难为情地打开,摸出来两枚铜板,给胡老伯递了过去。
他今日穿着刚做的衣裳,只记得带着那枚装药的荷包,没带太多钱,只够给晏含章一个人买胡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