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用方兰松的话来讲,那便是他“开裆裤缠住了小脑仁儿,瞎了眼盲了心,现在一想起来就吭哧吭哧直反胃”。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辈子都跟晏含章此人势不两立。
至于方兰松为何应下这门亲事,又为何乖乖进了晏含章的洞房,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每次一遇见玉丁巷的人,方兰松都要皱着眉头跟人家解释上半天,说晏含章“衣冠禽兽无耻至极”,“就是一个假正经的臭纨绔”,以及“苛待夫郎不给饭吃”云云。
不给吃饭是假,是方兰松不愿与他同桌吃饭。
苛待夫郎却是有几分真,毕竟方兰松身后的某朵部位,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更别提新婚之夜那一床榻的血了。
床榻之上,晏含章一副要把身下人捅穿撞碎的架势,方兰松则骂骂咧咧地流着泪,怎么瞧也不像是恩爱的样子。
若是有人问,这是不是夫夫之间的房中情趣?
那却也不是。
怎么说呢?纯粹的交易罢了。
至少,方兰松是这么认为的。
也不知道方兰松为何这么能闯祸,每次都算得上是震地塌天,以至于需要的补偿金、封口费之类的,即便是把整个玉丁巷的铜板都搜罗起来,也够不上这些钱的百分之一。
既然如此,家里这个现成的钱袋子,方兰松只能咬着牙用一用了。
代价便是,自己得先被钱袋子“用一用”。
刚开始的时候,方兰松是很抗拒的,毕竟,这事儿似乎有些没尊严。
但次数多了,也便想开了。
交易嘛,双方总得付出点什么。
再说了,这不比日日早起到街上摆摊儿卖煎饼挣得多?
牙一咬,心一横,放马过来吧。
不过,每回一上了床,方兰松那早已丢到裕成河里的尊严,似乎又悄默声回来了些许,死活不肯配合晏含章,搞得每回都跟不合法似的。
这一次,方兰松要的钱格外多。
晏含章心里美极了,他半眯着眼,伸出两根指头:“钱多,得加价,两次。”
方兰松着急用钱,就算是三次,那也得答应。
不过,照例到了床上便有些后悔,前半夜被他折腾了一次,身上早就跟散了架似的,一动也不想动了。
晏含章可不管他想不想动,反正自己动得挺起劲儿。
床的声音不大,这是晏含章专门找上好的工匠做的,样式也是独一份儿。
一摇起来,不会“咯吱咯吱”的响,而是会发出木头相击那种沉闷又好听的声音。
晏含章最喜欢这种声音,可惜不能日日常听,只有方兰松来要钱时,才能让它鸣奏上几曲。
他咬着身下人的唇,动作得更快了,不依不饶地问人家:
“小混混,想一想。”
“要叫我什么?”
“嗯?”
身下那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人不停哼唧着,几句话断断续续从口里泄出来,终于求饶似的道:“哥…哥哥……”
晏含章:“要哥哥如何?”
外头的风止了,四下里静得很,床板响得愈发急促,显得这些要出口的话更加难为情。
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方兰松:“饶了我……”
瞧瞧,让说啥说啥。
听话!
从他那衣冠禽兽的“哥哥”身下捡回一条命,方兰松抱着被子缩在床角,一双眼睛红得简直快要滴血,眼泪汪汪地咬牙切齿道:“老流氓!”
炭盆儿里的碳燃得差不多了,屋里却比之前更热,两个人身上都浮着一层汗,一个恨恨地瞪着眼,一个身上亵衣破了好几处,瞧这架势,跟打了一架似的。
床头有一叠绢布帕子,雪白的,一角绣着松枝,是晏含章亲自画的样式,说是象征着他家兰松。
他伸手摸过来一方帕子,捉住方兰松的足踝,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自顾帮他拭着腿上的东西,口里餍足地嗔道:“小白眼狼!”
“哥哥我年方十九,哪里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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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攻,攻19,受23,轻松不虐~
开文大吉~
第2章 行踪
“乐青,帮我把那簸箕拿过来。”
“哎哟,祖宗,你小点儿声,”那个叫乐青的小厮急忙摆手,“方少爷好容易来一趟,现下正睡着呢,别瞎叫唤,仔细咱家少爷收拾你。”
最先说话的那个小厮叫乐靛,他接过乐青递过来的簸箕,吐了个舌,“怕什么,方少爷早走了。”
“啊?天还没亮透呢,”乐青张大了嘴,“昨儿晚上,我瞧见钟管家让伙房烧了好几回热水,一直折腾到五更天,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也不嫌累。”
两个小厮都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贪长的时候,尤其是乐靛,棉袄袖子都短了一截儿,他抱着扫帚靠到乐青旁边儿,捣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懂的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