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手里还拿着小刀,被这么一吓,差点儿戳晏含章胳膊上,“表哥在家也常这么动手么?”
“啊,”晏含章一看他这副快生气的表情,就愈发想逗他,“不光动手,我还动脚呢!”
庄严抿抿嘴,眼神又往方兰松那里看了一眼。
晏含章照着他肩膀拍了一下,“还看!”
庄严瞪他一眼,站起来,拿着酒壶往庄子里去了。
“这小子,”晏含章道,“脾气还挺大。”
等小拖油瓶一走,气氛就不大一样了。
篝火照着,暖烘烘的,滋滋冒油的烤肉,热过的酒香得不得了,天上还有圆月,眼前还有美人儿。
“哥哥,”这几日有长辈在,晏含章都没叫过这个称呼,他对着方兰松勾勾手,“过来。”
方兰松跟他之间隔了一个人的空,刚往嘴里灌了口酒,嘴唇红润润的,转头问他,“干嘛?”
“让我亲一会儿。”晏含章道。
“哦。”方兰松道。
他往这边坐过来,被晏含章拽住扯进怀里,捏着下巴亲了个够。
“哥哥,”晏含章把他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道,“那日三舅母说要给我纳妾,你怎么没拒绝?”
方兰松心道,你嘴太快我没顾得上啊。
而且那时候,方兰松确实有些懵了,孤零零一个人,没在这样的家族里长大,不知道那些弯弯绕。
玉丁巷住的人,吃饱穿暖就不容易了,没什么多余的钱和精力纳妾,能娶上媳妇儿就不错了,所以在方兰松周围,都是一辈子只跟一个人好。
他握住晏含章的手,道,“我知道你不会要。”
晏含章又问:“那我若是要了呢?”
方兰松眼睛都睁大了,腾地坐直了,看着他,“你真想纳妾?”
“只是打个比方,”晏含章道,“若我真想呢?你怎么办?”
方兰松老实回答:“不知道,你肯定不会纳妾啊。”
那若是真有这么一天呢?
真带个什么珩儿、竖儿的进门,你是把他打出去,还是像那日一样,跟局外人一般什么也不说,甚至还有精力走神儿?
晏含章心里烦得慌,又不知道这些话要怎么说,吭哧半天,冒出来一句:“你就是没那么在乎我。”
第65章 金陵游
问相公脑子不正常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便是差点垄断了京城的陈醋酿造行业,小徒弟要叫哥哥,不行,养大的小弟要过来跟他哥睡一觉,不行,在外面被谁多看了一眼,也不行。
便是一眼没注意就皱眉头,叽里咕噜地生闷气,等着你去哄。
便是万一没哄到点上,就要被扛走扔床上,趴那里勤勤恳恳地奉献屁股。
方兰松在这里又发愁,又想笑,晏含章问完这话,他听得半懂不懂的,忍不住先上手,使劲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问相公太可爱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方兰松身上哪哪儿都不大,就是心大,大得能放下一个城,一见晏含章撒痴,他就心软得跟水似的,忍不住往外散发柔软,全然忘了眼前这人是个裹着羊皮的小狼崽儿。
“我哪儿不在乎你了?”既然自己琢磨不明白,方兰松索性开口问。
“人家都把人送到跟前儿了,你就不生气?”晏含章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方兰松知道自己不一定能答到点子上,没急着开口,先主动往跟前凑凑,跟他贴了贴脸,“有点儿吃惊,但没生气。”
“啊?”晏含章皱着眉,捏他脸上的软肉。
“疼,”方兰松“嘶”了一声,攥住他的手,挨个捏他的指尖儿,“我知道你不会要啊,你只要我一个。”
这话说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方兰松说到后面,声音变得很低,尾音儿都没了。
晏含章不知道方兰松为什么这么笃定,不过被人这么信任着,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说明晏小神医平时表现得很好,他家郎君很满意。
但话还是要说清楚,他叫,“哥哥。”
“嗯。”方兰松认真地盯着他看。
“每次我见你跟别的男子说太多话,或者谁盯着你看太久,我都有点不高兴,”晏含章蹙着眉,也认真盯着他看,“你不会有对我这种感觉吗?”
方兰松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垂下头,无意识捏着晏含章的手指玩,“有时候…有啊。”
作为一个冷酷的前杀手,承认自己莫名其妙的醋劲儿,比被打一顿还让他不自在。
他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生下来就没受过什么宠爱,没在爹娘那里撒过娇,想要什么东西都得自己挣,心里有什么也得自己憋着,让他开口说自己想要什么,哪里不满意了不痛快了,着实有点儿难为人。
“那你怎么不说?”晏含章问道。